张小萌
⑴甘河镇因河得名,镇子最北,一条不湍激不汹涌,但绵长清透的河缓缓而过,河北岸是山,河南岸是镇,泾渭分明。
⑵这里的山,初见的人定是不会喜欢的,偏大的土包罢了,不巍峨,不峥嵘。时间久了,就明白这山的好了,一座连着一座,仿佛是看不到头的远,她是安静的,平和的,像母亲的怀抱,温暖舒适。山与山之间有时会出现一处缓坡,往往有溪水流过,一股炊烟在大山深处的山脚下突兀而出,青天白云下,十分扎眼,一座木制的房静静地立在小河旁。
⑶“老康呦,我退休了,明个回镇上。”看不见人影,苍老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屋里的老康听到这话,顿了一顿,发出一声叹息,出了屋子,半倚在门上,看看前方的树林,又是一声叹息。恰好林间的小路上现出个人影,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的行者,弓着腰,看到老康直了身子,冲他一笑。“哈哈,你那点蘑菇是留不下了吧,我可是把我养了一的鸡都带来了,哈哈——”老朱笑得很开心,快走几步,奔着老康去了。“哼,你这死老头子,没多大个出息,除了吃,你还有啥念想?给你吃,都给你吃,可是只怕你的牙无福呦。哈哈……”老康也离了门,走向老朱,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⑷“老康,我老了啊。”
⑸“老朱,我也老了。”
⑹山间的风很少,这一刻却是舞动着,摇动着这山上的树,松树,杨树,桦树,高的,矮的,齐齐摇动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
⑺两人拍了拍肩膀,不愿分开。良久,老康接过老朱手上的鸡,进屋去了。老朱一屁股坐在树桩上,光滑油亮,树是盖房子时伐的,好大的树,当他们数了数轮,大概百多吧,决不是一百,他们却是没数清的,这样的树在这里好多,数不清的多。掏出烟袋子,装上一袋烟,火一燃,蓝色的烟雾飞了起来。“老康啊,我是不中用了,咱们仨上山那,跟着魏大叔山上山下地不知跑了多少趟,虽然累但是有劲啊,现在是又……”
⑻“闭上你的臭嘴,哪三个,不就咱们俩吗?哪三个,哪里有三个?”老康放下手里的松枝,不看老朱,却是一脸的不高兴。老朱的烟枪停在了空中,不一会老朱呵呵地笑了,把烟枪放到嘴里大口地吸了起来,蓝色的烟雾聚集了一大片,浓得散不开。老康继续点火,这季节湿气大,火起得慢,青绿色的烟浓浓地升起来,这两股烟交融在一起像是一朵过去的云,静默了两个人的思绪。
⑼也不知过了多久,老朱惦记的小鸡炖蘑菇发出诱人的香味。老康也坐在树桩上,折几个柳条,递给老朱一双,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老朱笑了笑,也不示弱,自己也喝得欢。他俩之间,也有个树桩,也有过打磨的痕迹,只是不像他俩坐的那般油亮。老朱喝掉杯中的酒,看着还在埋头的老康,看了看蓝色的天“伙计,你算算咱们来了多少了?”闻听此言,老康放下酒杯,看着铁锅,一言不语,老朱眯上眼,筷子停在空中。
⑽“三十七了。”老康说
⑾“三十七啊!”老朱说。
⑿老朱又笑了,“大家都没忘啊。”老康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总是不愿正视他的离去,你也要走了,我就想想过去吧,当,咱们仨刚来,我至今还记得这镇上的人的好。”
⒀老朱点了点头,“这里的人淳朴,风景也好,当时魏大叔让咱们来守山,咱们还不愿意,这里真是好地方……,呵呵……”
⒁老康喝了口酒接过老朱的话,“大叔带着咱仨,走遍了山,这里的好东西真多,蘑菇,木耳,以前那见过这么大的,野果也好多,山丁,山杏,榛子,吃也吃不完。”老康看着锅中的菜,唏嘘不已。
⒂面向老朱:“你真的舍得?”老朱不说话,只是喝了杯中的酒,“都走了,走了好啊。”老康似乎是哭了。
⒃第二天清晨,老康爬上了山,看着老朱走的方向,不一会一个老人走了出来,今天老朱走得很直,像松树一样挺拔,象山杨一样沉稳。老朱确实走了,走的时候,向着山顶挥手,像是知道老康在这里,或许他在向大山告别。
⒄蓝天,白云,清脆的树林。一个月过去了,老康的房前多了两个轻的人。
⒅“老康叔,老康叔——”
⒆老康闻声而出,那日没白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你们是……”老康显然是不认识他们的。“老康叔,我叫朱明泽,你大概听过我的名字,父亲回去后,不到半月就去世了,他得了癌症,他告诉我,这里还有山,还有树,让我来帮您。”明泽的眼红了,转过头,看着山,又是那么坚定。
⒇“老康叔,我叫陈遗志,父亲为了救火牺牲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母亲给我起名遗志,告诉我长大后,帮父亲看着这山。”遗志也看着这山,他的父亲就埋在这里。老康看着两个青,笑着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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