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六的早上,我在厨房里忙着为孩子做薄煎饼,我丈夫弗里德靠在沙发上品着咖啡,读着报纸。我突然宣布:"我有个好主意,我们交换一下位置,你像我一样做一切家务,而我做你做的事情。只试一个星期,看看实验结果如何。"
我丈夫他很能干,非常乐观。12年前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两人在各方面不相上下,婚后我们一起分担家务和经济开支。8年前第一个孩子出世时,我们的家庭失去了平衡,我做非全日性工作,薪水骤然减少。我没钱请保姆,只好大多数时间呆在家里,承担起料理家务、照看孩子的全部责任。恢复全日工作后,我希望改变这分工状况。然而不知怎的,我们各自仍扮演着传统的家庭角色,弗里德做"男人的事":修整草坪,付帐,打扫阴沟,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我做"女人的事":白天晚上面对着无穷无尽的繁忙家务。
终于我受够了,于是我说服丈夫做交换角色的实验。请看我们在这一周的实验日记:
弗里德:
上午7点,闹钟在我头上直响,我真不想起床。平常玛丽早起,忙碌一切,我赖在床上直到诱人的咖啡香味扑面而来。今天为了家庭和睦,我同意承担一周她的责任,这意味着更多的责任。
8岁的小马克斯对父母的做法大为不解:"这就意味着,你要做一大堆事情而妈妈只坐在那儿看报纸吗?"
玛丽:
这是个有趣的早晨,弗里德带着孩子去超级市场,我呆在家里看电视,非常快乐。他花了3小时才采购完毕,并不得不打电话回来求助。他虽然买回了谁也不喜欢的火鸡块肉,但我仍保持沉默。下午,他带孩子去公园。我从他抽屉里翻出一堆工具,开始做既有挑战性又安全的工作--给澡盆涂灰浆,结果却弄得一团糟。
弗里德:
我不愿意做饭,但偶尔也下厨房。例如,如果玛丽坚持说周六轮到我做晚饭了,我就很高兴地打开一听沙丁鱼罐头。但今天早上不能凑合,孩子要带午餐到学校。我手忙脚乱。妻子终于忍不住来干涉了,她拍着我的肩膀:"马克斯不喜欢肉多。"
我转头问儿子:"是吗?""是的。"他回答。
我转问女儿:"安妮·罗丝,要什么样的三明治?"
玛丽插嘴道:"她喜欢花生奶油和果冻,而且要切成片,去掉面包皮。"
"她已经5岁了,会自己说。"我对妻子说。
"我只是想帮你一下。"玛丽开口道,很明显,她害怕失去原来的控制权。
玛丽:
弗里德提醒我给车胎充气,看着他使出吃奶的劲替女儿梳理乱蓬蓬的头发(昨天没梳),我说:"这太简单了。"上班的路上,我在加油站停下,在我开始用力取下气泵软管时,侍者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助,我真想说需要,充气需要知道容量和正确的气压,而我一无所知。但想到"男人"不需要帮助,我便婉言谢绝。我不停地用气泵充气直到车胎显得很鼓,结果开起来却上下颠簸。晚上,回家想吃晚饭,弗里德忙成一团,9点钟才吃上饭,而他花了一个小时准备的色拉却忘了端上桌。
弗里德:
除了不愿做饭,我也不愿整理衣服。通常孩子们早晨上学要穿的衣服都是玛丽在头天晚上准备好了的。
今天,她一早就走了,只留下我在装满裤子、内衣、高领绒衣和灯心绒裤的抽屉里翻来翻去。
周末穿衣服可以随便,可穿到学校的衣服要正规,真使我为难。她选出一套色彩鲜艳的套装,我摇头。最后达成协议,一套蓝白色相间的套装。但到了公共汽车站,我觉得它就像广告牌,可换衣服来不及了。汽车已经来了。
玛丽:
今天弗里德带孩子去上学,安妮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光脚穿着凉鞋。我对此可以不介意,但我保证看到的每个人都会谴责妈妈而不是爸爸:怎能让孩子穿这样的衣服去上学?
弗里德:
玛丽每天从办公室给孩子打两次电话,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孩子也给她打电话。今天,我保证记住打两个电话,但我工作起来常常忘了时间。
今天办公室特别忙,我一直在开会。天啊,我的上帝!都4点了。"我得去打个电话了,非常重要。"我跳起来说。
玛丽:
平常,我6点忙完工作。我喜欢和孩子们一起吃饭,睡觉前玩一会儿。今晚我回家很晚,因我知道弗里德在家。7点钟时,我惊讶地看到办公室里仍有许多人。我想如果我多工作一会儿,我会晋升得更快,更有钱,也更有名气。我感到惭愧,因为我没在工作上花更多的时间,投入更大的精力。但如果反过来,我也会负疚于孩子的。
弗里德:
上午10点带马克斯看完牙科医生,决定做点正事:要干的家务太多了,浴盆周围要重修,洗衣篮装满了脏衣服,娱乐室里只有一个破旧汽车,还需要一个淋浴帘,3点半接孩子,5点半开晚饭……一想到这些,我就晕头转向。
玛丽:
今天晚上有两件事让我醒悟。第一个醒悟是我在付月帐时产生的。我整理着弗里德的家庭开支记录,我发现他记得一目了然,而且谨慎地安排了我和他的银行帐户,收入支出都有一本明细帐。这要花许多时间。我想知道他在单位是否也如此井井有条,因为他在厨房里总是一塌糊涂。
我最大的醒悟是有些事情我没有去做:我没有捡起扔了一地的玩具;没有下楼去晾晒衣服,虽然它们皱皱巴巴地堆在洗衣机里;我没有为了让孩子们早晨吃饭时能找到匙子而去收拾洗碗机。这种听其自然的旁观者行为使我自己大为吃惊。
弗里德:
今天上午在公共汽车站,我碰见女儿同班同学的妈妈苏珊。她谈到孩子们星期六聚会的事,她说:"我要打电话给玛丽,安排一下。"
"不用打电话给她,告诉我就行。"我说。
她被搞糊涂了,可能认为我在开玩笑。于是我开门见山地说:"听着,苏珊,"我为自己响亮的声音感到惊讶,"我能做50个人的饭,我想我能保证两个5岁孩子活动的一切后勤工作。"
"哦,弗里德,我肯定你行,我只是……"
"下午两点整,说定了。"我一下做主了。
回家去拿提包,我停下来想在日历上勾出活动日期。啊,真糟糕!那儿挂着玛丽的礼品盒和便条:"星期六下午参加汉纳的生日聚会,两点整。"
玛丽:
我已安排了一个保姆今晚照看孩子,我打电话告诉丈夫一同去他最喜欢的饭店,路上我还买了一束花送给他。我想以后他也会这样做的。
弗里德:
快起床,收拾房间。就是按我的标准,这房间也太乱了。玛丽从来都是将一切收拾停当才坐下休息。我手忙脚乱地去整理,可怎么也弄不干净,只好下午接着干,非常缓慢,比玛丽干得慢得多。这工作太难,交给她吧。
玛丽:
今天早晨,我读着报纸,心里想弗里德是否也在看报,他告诉我他应该有一个早上休息一下。下午,他打扫房间,我除草,然后我和马克斯看电视上的摔跤,然而我真正想的是明天做晚饭。
弗里德:
千言万语难以正确描述夫妻在家庭中的角色,一出喜剧给了我们很好的答案。
上一周有太多的笑料,但事实上这是件严肃的事。一段小实验使我真正认识到一个事实:玛丽对家庭和孩子承担的责任太重,而我则相形见绌。
其真正的原因是我们都充当传统的角色:两个孩子,两份工作,生活就变得忙碌,结果各自干自己最拿手的工作,以求高效率。因为各自从小在不同的环境里受到不同的训练,于是便各显其能。
我们的孩子也生活在不同的环境里,当他们看到母亲成功地完成了父亲的工作,父亲竭力负责家务,或许他们会有所改变。
我对繁忙的家务重新做了安排。从今以后,马克斯管洗碗,安妮负责倒垃圾。永久下去,并非一周。
玛丽:
好!也许这一周我和弗里德同样有许多收获。这个小试验成功了,我得放松一下。
玛 丽:《妇女之家》杂志主编
弗里德:《国家法律》杂志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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