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1472-1529年)字伯安,号阳明,人称王阳明。王阳明先生是明代大儒。他早年习儒,又在禅学上面下了很大功夫。后来被贬到贵州龙场,于绝地困境中顿悟儒道之简易广大,由此而创心学一派。阳明学上承孟子心性之学,一改宋明以来程朱理学向外驰求的风气。阳明先生思想集大成的《传习录》中的“四句教”是其一生学问的精义,这四句是“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的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首句“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指心的本体,也是真心,也是性,也是天。发之于外,成万事万物、显喜怒哀乐;证之于内,自然了知它原本不动,不生亦不灭,不来亦不去,无善亦无恶。王阳明虽然佩服古代儒学,但他认为程朱理学的方法是差之毫厘而谬之千里,甚至是将学人导向不仁不义,不可不辨。他与程朱理学针锋相对地指出:见得自己心体,就无时无处不见此天此道。诸君要实见此道,须从自己心上体认,不假外求始得。什么是“实见”?不是从眼耳鼻舌身感知,而是由心灵智慧开启,无所不见而又实无所见。什么是“不假外求”?不假文辞,也不由口说,而是以禅宗的方法向心内寻求悟入,一朝打破桶底,才得真解。如《传习录》记载,汝中一日“忽见满街都是圣人”,还只是个初见自心的消息。既然是自心体认,也就没有地方可以攀缘借力,不能拿前人话头取巧。这是与传统上儒家学子“做学问”不同处。所以这第一句最难,又是后三句的基础。世人对这一点不能透过,在后面的三句上难免支离空泛。可知那些妄论“虚无”的后儒何曾真识得“无”来?“人只说天,其实何尝见天?”“知心则知道知天。”就是针对宋代程朱理学的向外驰求而作出的批评。
次句“有善有恶是意之动”。这里有两重意思,需要辨明。意的第一重含义,是真心的显现妙用,所谓感而遂通。《中庸》讲天下至诚,《大学》讲诚意。意的第二重含义,是私心妄念。在佛教,则有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对圣人而言,这个意在本体上是无善无恶的,在起用上是有善有恶的。虽有随境起用,而其真心实未有动;虽随顺世间一切喜怒哀乐,但不以私心而生爱恨分别。对俗人而言,因私欲遮蔽真心而起执著分别,随着现象世界颠倒追逐。禅宗六祖惠能大师的名言:“不是风动,不是铃动,是仁者心动。”一个“动”字,点破凡圣的境界差别。所以善恶不能只从表面上去看。王阳明为说明“心之发动处谓之意”,举“圣人之心如明镜,只是一个明,则随感而应,无物不照。”无物不照,所以善来则照善,恶来则照恶,也就是有善有恶。
第三四句“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说的是无善无恶就是无心无情,没有先入之见。有了这种心,见父自然知孝,见兄自然知悌。因此,人惟一可作的就是去“致良知”,也就是为善去恶,去私存公,来恢复良知的觉悟。
人之本心本无善恶,做出善恶之事不过是意念之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王阳明提出了其著名的“知行合一”的论断。正如王阳明所说:“心之所发处便是行,一念不善,便是恶行”。在这一点上,王阳明的论断是伟大的,也是独特的。因为他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化解了哲学史上有关人性善恶的争论。把“善行”同“人性本善”、“恶行”同“人性本恶”区别了开来。在王阳明看来,人行为之善恶完全取决于这个人在当时情景下的“一念”之间,而不能由此推断这个人的本性是“善”还是“恶”。对于人的本性而言,是无所谓善恶的,正所谓“无善无恶心之体”。一个所谓的好人,在某个特定的情景下可能会因一念之差做出恶事,同样,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可能去做好事。人心难测,更多的时候是一念之差,怎能通过一个行为或一件事情盖棺而论呢?正如西方哲学宗师亚里士多德所说,你不是因为是好人,才去做好事,而是因为你一直在做好事,你才是一个好人。
尽管以“四句教”为核心的王阳明哲学思想无比辉煌,但也不是万能的。他强调心理的体验,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种悟性的,过分地强调心理感悟会使一些人误入歧途。王阳明的心学产生于明朝,那时的社会生产力水平,科学研究方法还很落后,他所处的社会环境和生活经验也与当今社会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他的理论是与当时社会相适应的,与当今社会必定存在很大差异。我们提倡学习、借鉴他的哲学思想,不是认为他的思想就能包医百病,没有任何一种思想和理论能包医百病的。我们只是要借鉴他的哲学思想中的精华部分,古为今用。令人欣喜的是,当今中国社会已有很多有识之士在呼唤社会道德的重建,儒家文化正在复兴,基督教文化正在传播,各种有利于道德建设的文化正在广泛交流。愿王阳明的哲学思想也能为当今中国社会道德建设献上一份力量。
作者简介:魏保强,中学一级教师,山东省淄博市高青县第三中学历史教师,多次获教学能手和先进个人等荣誉。擅于研究教材与教学,挖掘学生潜力,有丰富撰稿经验和编写试题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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