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简史》第三部分的标题是“人类的融合统一”，分成四章，分别是“历史的方向”、“金钱的味道”、“帝国的愿景”、“宗教的法则”和“成功的秘密”。我的这篇读书笔记就是关于这部分内容，我给自己的读书笔记起了一个名字：
人类历史将向何处去？
一、文化的定义和含义：
农业革命之后，人类社会规模变得更大、更复杂，而维系社会秩序的虚构故事也更为细致完整。人类几乎从出生到死亡都被种种虚构的故事和概念围绕，让他们以特定的方式思考，以特定的标准形式，想要特定的东西，也遵守特定的规范。就是这样，让数以百万计的陌生人能遵照着这种人造而非天生的直觉，合作无间。这种人造的直觉就是“文化”。
二、历史有个大方向吗？
人类文化一直流动不休。但这种流动究竟是完全随机，或者其实有个整体模式？换句话说，历史有个大方向吗？
答案是肯定的。几千年来，我们看到规模小而简单的各种文化逐渐融入较大、较复杂的文明中，于是世界上的大型文化数量逐渐减少，但规模及复杂程度远胜昨日。当然这是从宏观层面来看的粗略说法，如果从微观层面来看，每次几个文化融合成大型文化的时候，也可以看到大型文化的破碎解离。然而，合久必分只是一时，分久必合才是不变的大趋势。
三、全球文化会变得同质吗？
全球文化虽然单一（今天几乎所有人类都接受同一套低于政治体系，使用同样的经济制度，采用一样的法律制度，接受同样的科学体系），却非同质。就像是单一的有机体有许多不同的器官和组织，单一的全球文化也包含着不同类型的人和生活方式。但无论如何，他们彼此都是密切相关，而且会以许多不同方式互相影响；虽然会有各种争斗，但他们争辩用的是同一套概念，战斗用的是同一套武器。
四、人类有“在一起”的需求和梦想：
智人从演化学到了区分“我们”和“他们”。自己身边的这群人就是“我们”，而所有其他人就是“他们”。在认知革命开始后，智人和完全陌生的人合作成了家常便饭，而且还可能觉得这些人就像是“兄弟”或者是“朋友”（虽然这种兄弟情也有限度），智人开始在意智人群体的整体权益。在过去的3000年间，人类有越来越多雄心勃勃的计划，想要实现这种世界一家的概念。
五、金钱、帝国、宗教，谁更强大？
公元前的1000年间，出现了三种有可能达到全球一家概念的秩序，相信这些秩序，就有可能相信全球的人类都“在一起”，都由同一套规则管辖，让所有人类都成了“我们”（至少有这个可能），“他们”也就不复存在。这三种全球秩序，首先第一种是经济上的货币秩序，第二种是政治上的帝国秩序，而第三种则是宗教上的全球性宗教，像是佛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
商人、征服者和各教限制是最早跳出“我们”和“他们”这种二元区分的人。对商人来说，全球就是一个大市场，所有人都是潜在的客户，他们想建立起的经济秩序应该是全体适用、无处不在。对征服者来说，全球就是一个大帝国，所有人都可能成为自己的属民。对各教先知来说，全球就该只有一个真理，所有人都是潜在的信徒，所以他们也是试着要建立起某种秩序，希望无论谁都能适用。
六、金钱是什么味道的？
1、曾经在许多地方、许多时间点，人类曾发明过钱的概念。这需要的不是什么科技上的突破，而是想法上的革新。可以说是人们又创造了另一个存在与主体间的概念，只存在于人们共同的想象之中。金钱并不是物质上的现实，而知识心理上的想象，所以金钱的运作就是要把前者转变为后者。
2、“人人想要”正是金钱最基本的特性。人人都想要钱，是因为其他人也都想要钱，所以有钱就几乎可以换到所有东西。正因为有了金钱概念，财富的转换、储存和运送都变得更容易也更便宜，后来才能发展出复杂的商业网络以及蓬勃的市场经济。要是没有钱，市场和商业网络的规模、活力和复杂程度都必然相当有限。
3、人们之所以接受金钱（作为交换媒介），正是因为他们接受了这个集体的想象，“信任”正是所有金钱形式最基本的原料。可以说金钱就是一种相互信任的系统，而且还不是随随便便的某种系统：金钱正式有史以来最普遍也最有效的互信系统。
4、千百年来，哲学家、思想家和宗教人物都对钱嗤之以鼻，称钱是万恶的根源。但就算真的如此，钱同时也是人类最能接受的东西，比起语言、法律、文化、宗教和社会习俗，钱的心胸更为开阔。所有人类创造的信念系统之中，只有金钱能够跨越几乎所有文化鸿沟，不是因为宗教、性别、种族、年龄或性取向而有所歧视，也多亏有了金钱制度，才能让人就算胡不认识、不清楚对方人品，也能携手合作??就是算是宗教上水火不容的基督徒和穆斯林，也可以在金钱制度上达成同样的信仰，原因就在于宗教信任的重点是自己相信，但金钱信仰的重点是“别人相信”。
5、金钱制度有两大原则，一是万物可换，钱就像炼金术，可以让你把土地转为手下的忠诚，把正义转为健康，把暴力转为知识；一是万众相信，有了金钱作为媒介，任何两个人都能合作各种计划。正是因为这两大原则，让数百万的陌生人能够合作各种贸易和产业，然后这些看似无害的原则还是有黑暗的一面：如果一切都能换成金钱，而大家相信的又是不具名的硬币，就可能伤害当地传统、亲密关系和人的价值，让冷酷无情的供需法则取而代之。
6、金钱还有更黑暗的一面：虽然金钱能建立陌生人之间共通的信任，但人们信任的不是人类、社群或某种神圣的价值观，而只是金钱本身以及背后那套没有人性的系统。等到钱渗透冲垮了社会、宗教和国家所筑成的大坝，世界就成了巨大而无情的市场。
7、人类的经济史就像跳着微妙的舞步：我们用金钱来促进陌生人知道合作，但又害怕这会破坏人类的价值和亲密的关系。现在常有人说市场力量终会获胜，而无论国王、宗教或社会，它们建起的大坝终将不敌金钱的狂潮，但这是天真的说法??一直以来，总有勇猛的展示、狂热的宗教分子、关心政治的任务多次打倒了工于心计的商人，甚至是让整个经济重新洗牌。
七、帝国是邪恶的还是良善的？
1、帝国是一种政治秩序，有两项重要特征：帝国必须统治着许多不同的民族、各自拥有不同的文化认同和独立的领土，帝国的疆域可以灵活调整，而且可以几乎无限扩张。像这样的文化多元性和疆界灵活性，不仅让帝国独树一格，更让帝国站到了历史的核心。正是这两项特征，让帝国能够在单一的政治架构下纳入多元的族群和生态区，让越来越多人类与整个地球逐渐融合为一。
2、要建立和维系帝国，确实通常就有残酷的屠杀，而幸存者也会受到残酷的压迫。帝国的标准配备，常常就包括战争、奴役、驱逐和种族屠杀。然而，帝国也不是完全有害无益，如果说帝国就是样样不行，所有相关的实物都该抛弃，那世界上大多数的文化便将不复存在。
3、在许多小文化合并到少数大文化的过程中，帝国的影响厥功至伟。思想、人口、货物和技术的传播，在帝国境内要比分属不同政治区域来得方便迅速。而且，常常正是帝国本身刻意加速传播各种思想、制度、习俗和规范??帝国这样做的原因之一是这样统治容易（帝国的每一个小地区都各自有一套法律、文字、语言和货币，治理就非常困难；标准化绝对可说是皇帝的一大福音），原因之二也不容小觑，帝国积极传播共同的文化就能强化它们的合法性。
4、未来很可能所有人类就是活在单一的帝国之下，而且这会是个真正的全球性帝国。统一全球这件事，很可能已经离我们不远。
八、宗教是一锅东北乱炖：
1、我们今天常认为宗教造成的是歧视、争端、分裂，但在金钱和帝国之外，宗教正是第三种让人类统一的力量。正因为所有的社会秩序和阶级都只是想象的产物，所以它们也十分脆弱，而且社会规模越大，反而就越脆弱。而在历史上，宗教的重要性就在于让这些脆弱的架构有了超人类的合法性。有了宗教之后，就能说法律并不只是人类自己的设计和想象，而是来自一种绝对的神圣最高权柄。这样一来，至少某些基本的法则便不容动摇，从而确保社会稳定。
2、可以说宗教是“一种人类规范和价值观的系统，建立在超人类和秩序之上”，这里有两个基本要素：宗教认为世界上有一种超人类的秩序，而且并非出于人类的想象或是协议；以这种超人类的秩序为基础，宗教会发展出它认为有约束力的规范和价值观。
3、多神教不断衍生出各种一神论宗教，但由于这些宗教无法放下唯我独尊的中心思想，所以一直只能处于边陲地位。多神论除了促成一神教也促成了一些二元论的宗教。
4、一般来说，一神教徒比多神教徒更加狂热、更热衷传教。一神论宗教大张旗鼓地把其他神从大门赶了出去，但又从其他的小窗把他们迎了回来。以基督教为例，就发展出了自己的圣人系统，但这套系统可说和多神教几乎殊无二致。
5、从历史上来看，一神论就像是个万花筒，承继了一神论、二元论、多神论和泛神论，收纳在同一个神圣论述之下。结果就是，基督徒大致上是信封一神论的上帝，相信二元论的魔鬼，崇拜多神论的圣人，还相信泛神论的鬼魂。像这样同时有着不同甚至矛盾的思想，而又结合各种不同来源的仪式和做法，宗教学上有一个特别的名称：综摄。很有可能，综摄才是全球最大的单一宗教。
6、我们目前为止讨论到的所有宗教都有一个共同的重要特征：相信的都是申领或者其他超自然对象。然而，世界中教师并不只是神的历史。在公元前1000年，亚非大陆开始出现全新的宗教及信任类型，这些新型宗教信仰包括印度的佛教，中国的道教和儒教，以及地中海的犬儒主义和享乐主义，其共同的特征就是崇拜的并非神灵，而是自然法则。
7、有神论的宗教，重点在神的崇拜。至于人文主义宗教（新型现代宗教），重点就是对人的崇拜。人文主义的基本信念，就是认为人是独特的、神圣的，从本质上就与其他所有现代动物有所不同。对人文主义者来说，人的独特性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决定了宇宙间一切事物的意义。
8、虽然所有人文主义者都崇拜人性，但对于人性的定义却不见得相同。就像基督教的各个教派对于“神”会有不同定义，人文主义对“人性”的定义大致上分成三种对立的教派：
1）自由人文主义：今天最重要的人文主义学派就是自由人文主义，它认为人性就在于每个个人的自我特质，因此个人自由也就变得神圣不可侵犯。根据这些自由主义者的说法，每个人都有着人性的神圣本质。正是每个人的内心让全世界有了意义，而且这也是各种道德及政治正当性的来源。如果碰上道德或政治的困境，就该内省、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也就是人性的声音。因此，自由人文主义最重要的诫命就是要保障这种“内心声音”的自由，不受外界的侵扰或上海。而这些诫命统称为“人权”。
2）社会人文主义：社会主义者认为所谓“人性”是个集体而非个人的概念。因此，他们认为神圣的不是每个个人心中的声音，而是有所有人这种物种构成的整体。自由人文主义追求的，是尽可能为个人争取更多自由；而社会人文主义追求的，则是让所有人都能平等。对社会主义者来说，“不平等”就代表着偏重人类的某种边际特质，认为这比人类的普遍本质更重要，这样一来可说是对人类神圣性最严重的亵渎。
3）演化人文主义：和自由人文主义一样，社会人文主义也是以一神论为基础。像是相信每个人的本质自由而神圣，就是直接源于传统基督教相信灵魂自由而永恒的概念；像是人人平等这个概念，就是来自一神论认为在神的面前所有灵魂一律平等。唯一不是来自传统一神论的人文主义教派，就是演化人文主义，以纳粹为最著名的代表。真正让纳粹与其他人文主义教派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深受演化论影响，对于“人性”有不同的定义。相对于其他人文主义者，纳粹相信人类并非处处相同，也不是永恒不变，而是一个会进化或退化的物种。人可以进化成超人，也可以退化为非人。纳粹并不是反人性。他们之所以同自由人文主义、人群和共产主义站在对立面，反而正是因为他们推崇人性，相信人类有巨大的潜力。他们顺着达尔文演化论的逻辑，认为必须要通过自然选择淘汰不适合的个人，只留下适者，才能让人类继续生存繁衍??但自由主义和共产主义要保护弱者，不仅让不适者生存了下来，还给了他们繁殖的机会，这样就破坏了自然选择的秩序。
九、我们可以找到成功的秘密吗？
1、商业、帝国和全球性的宗教，最终终于将几乎每个人都纳入了我们今天的全球世界。这个扩张和统一的过程并不是完全直线发展、一帆风顺。但纵观大局，可以看到从许多小文化到少数大文化再到最后的全球单一文化，应该是人类历史无法避免的结果。然而，虽然我们说全球无法避免成为单一文化，但它并不见得会是现在世界上的任何一种文化，我们当然可以想见其他可能性。
2、我们之所以研究历史，不是为了要知道未来，而是要拓展视野，要了解现在的种种绝非“自然”，也并非不可避免。未来的可能性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3、虽然我们无法解释历史做出的选择，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历史的选择绝不是为了人类的利息。随着历史演进，毫无证据显示人类的福祉必然提升；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对人类有益的文化就会成功扩张，而对人类无情的文化就会消失。
4、历史就这样从一个岔路走到下一个岔路，选择走某条道路而非另一条的原因重视神秘而不得而知。
回到这篇读书笔记的题目，人类历史将向何处去，我读完这个章节之后的答案是：
我知道，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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