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很多人都怀疑过有些事情跟自己过去的经历有关,他们可能看到过,可能听到过,做过,不过也有可能他们只是做梦梦到过或是仅仅想象过而已”——William James
1975年的夜里,澳大利亚心理学家Donald M. Thomson走进电视直播间录制一期有关于目击证言心理学的谈话节目。当他正在谈论人们如何能够最佳正确回忆出犯罪者面容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人根据他的面容指控他为****犯。
电视节目播出的第二天,Thomson被带到当地警察局。他得知昨晚有一个女人在她的公寓中被****并失去意识,而她指控Thomson就是袭击者。
Thomson异常震惊,不过他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因为在案发当时他还正在电视台做节目,当然这些也都向这位警察助理一一展示了。
似乎可以这样理解,受害者在案发之前正在看Thomson的电视节目,所以她把Thomson的脸和犯罪者的脸搞混了。这属于一个心理学家所说的关于鉴别罪犯面容的记忆提取失败的课题——而那时他正在公众面前来解释这个问题——这的确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Donald Thompson可以无罪释放了,但是很多这样被错误指认的人就并非如此幸运了。爱荷华州州立大学的Gary Wells和他的同事们已经鉴定出有40桩形形色色的通过目击证人证词而立案的判决都是误判(Wells et al., 1998)。这些案件中的大多数人都被判有罪而锒铛入狱,一些甚至被判处死刑。
尽管Donald Thomson的痛苦经历是对于Daniel L. Schacter's所谈到七宗罪中第四宗罪的完美例证。但是与前三宗罪仅仅是记不起来所不同的是,这是第一宗错误的虚构记忆的罪行。一旦记忆开始”错误归因”那些原本真实的记忆内容就会随着时间、空间和环境的变化而开始扭曲了。
日常错误归因
尽管错误归因能够导致极端恶劣的后果,不过在日常的生活中它的影响却并非那么强烈。像记忆的其他几宗罪一样,错误归因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也是一个日常极易遇到的现象。下面列举一些经过实验室验证的实例:
忘了到底是哪儿说的。人们经常性的认为他们曾经在报纸上看过这则消息,而事实上却是朋友告诉他们的或者是在广告上看到的。在一个研究中,那些拥有正常记忆能力的被试经常将主试提供给TA的琐碎信息认为是从报纸上看来的。
张冠李戴。就正如Donanld Thomson所遭遇的一样,实验研究证明记忆的确可以相互参杂在一起,所以像面部容貌和环境这样的信息就经常被我们合并。
错把幻想当现实。在1998年Goff和Roediger曾经做过一个精巧设计的实验,该实验证明我们的记忆是多么轻易的将幻想变成了现实的。被试被要求去想象表现一个动作,或者被要求真实表现它,比如折断牙签之类的。一段时间过后他们再次进行类似的练习。在这之后他们要接受一个测试来回答对于某一个动作在第一阶段是真的做了还是仅仅只是想象做了。那些在第二阶段练习中进行想象次数较多的被试更倾向于认为自己在第一阶段真正做了这个动作。
无意识剽窃
到此为止我们谈到了人们是多么容易将他们记忆中的事件、面容和来源混来混去的。在这几种情况中人们都想去提取真实的记忆但是却总把他们搞错。 Schacter(1999)指出其他的一些错误归因的常见类型:我们时常认为一个想法或者一段记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事实上那个想法却是别人的。
无意识剽窃已经在很多研究中得到验证。在一个简单的早期研究中,被试被要求根据特殊的事物类别进行举例,比如鸟类。研究发现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人们大约有4%的时间是在互相抄袭对方的举例的(Brown&Murphy,1989)在后续研究中在更为自然的实验条件下,实验者在使用不同的任务时发现更高的无意识剽窃的概率——有的时候高达27%。
这个概率已经非常之高了,也足以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我们可以在人类文化的不同领域看到如此之多的无意识的重复现象。音乐家、作家和各门类的艺术家都不得不极力去避免无意识的互相抄袭。
如果一首无意抄袭而成的歌成为了热门歌曲,那么它就能轻易的帮助律师们赚来大笔大笔的银子。George Harrison就因为(无意识)抄袭了Chiffons的热门歌曲He's So Fine而被起诉,这个案子从1971年一直到答道90年代!
全部都是虚构
无论是我们把一些细节弄混甚至是弄不清记忆来源,这些记忆也是有现实作为基础的,但是有些时候记忆就完全是虚构的了。在60年代到70年代之间,心理学家们就在实验中发现一种有效减少这种虚构记忆的方法。
一个由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James Deese所做的经典研究中,给被试一系列语义相关词汇,比如:red,green,brown,blue。之后要求他们尝试进行回忆,这时他们经常回忆出一些并未出现在词单上的单词,比如purple或black。
后续实验通过一些更为复杂的实验程序以解决了前期实验的不足并验证了这个结论。不过仍然没能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以字词为基础进行的实验任务是否就真的能证明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也是这样呢?我们是否真的有这种虚构记忆的倾向呢?
关于混合记忆的新证据表明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我们就是如此。Brown和Marsh(2008)的研究发现我们能够仅仅通过向被试出示一些照片就能引起他们曾经去过这个地方的错误信念。
记忆与自我
这些有关于错误归因的研究或许只是存在主义式的烦扰。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十分有效的积累着我们的经验和我们的记忆。我们不清楚我们究竟是谁但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了解都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
发现多么轻易的使记忆混乱、扭曲甚至是完全将虚构当作现实就如同发现那些我们本身在某种程度上虚假和伪善的一部分一样。正如在本文的开篇所引证心理学家William James的观点所说,记忆来源于现实和我们的梦境。
抛开存在主义危机不谈我们言归正传回到其实用性上,Daniel Schacter认为错误归因或许事实上对我们还是非常有帮助的。摘录、概括和总结我们经验的能力使我们能够把在一个领域中所学到的知识应用到另一个领域中去。并且大部分时间我们并不需要知道一段体验的精确细节:我们可能不记得一场比赛的精确比分但是我们却知道我们的球队赢得了比赛。我们知道事件的要点。同样,当我们需要知道细节的时候,我们会想法设法的小心对记忆进行编码,所以我们也不会产生错误归因。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一些情况下错误归因确实会带来令人恐惧的后果——就像那些被目击证人错误指认的“罪犯”一样。不信就去问问Donald Thomso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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