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开始尝试静心时,将电话插头拔掉,使自己从凡事中解脱出来。在房门口贴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在静心一个小时,请别敲门。而后当你走进静心的房间,脱掉你的鞋子,因为你是正走在神圣的土地上,不仅仅脱掉鞋子,而且将你所有牵挂的事都放下,有意识地将每一件事和鞋子一起放下,毫无牵挂地进入。
一个人能从二十四小时里取出一个小时,二十三小时给你的职业、欲望、思想、野心和计划,从所有这一切中,取出一个小时,而最终你会发现只有这一个小时才是你生命中真正的时间,那另外二十三个小时都纯粹是一种浪费,只有那一个小时被拯救出来,其它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合适的地方
你应该找一个有助于静心的地方,比如,坐在一棵树下会有帮助,不要坐在电影院门前或去火车站坐在站台上,走向自然,走向山脉,走向树木,走向还在流动着、震动着、脉动着、流向四处的“道”之河流。树木是处于不断的静心中,寂静、无意识就是它的静心,我不是说你要成为一棵树,你必须成佛!但是佛陀与树有一个共同点:他和树一样绿,和树一样充满生命的琼浆,和树一样在庆祝;当然有一个不同,佛陀是有意识的,树是无意识的;树是无意识地在道中,佛陀是有意识地在道中,而那是有很大区别的,是天壤之别。
但是如果你坐在一棵树的旁边,四周有美丽的小鸟在歌唱,或者一只孔雀在舞蹈,或者只是小河在流动,发出奔流的水声,或者在瀑布旁边,奏出伟大的音乐……
去找一个自然的环境,尚未被破坏,尚未被污染的地方,如果你无法找到这样的地方,那么就关上你家的门,坐在你自己的房间里。如果在你家里有可能为静心准备一个特别的房间话,只要一个小角落就可以做,但应是特别为静心准备的,为什么要特地为静心准备的呢?因为每一种行为都创造出它自己的微波,如果你就只在那个地方静心,那么那个地方也会变得静心起来,当你每天静心的时候,它都会吸收你的微波,第二天当你又来时,那些微波又开始返回到你身上,它们会对你有帮助,它们回报你,它们报答你。
当一个人已真正成为一个静心者时,他能坐在电影院前静心,他能在列车站台上静心。
十五年中,我不停地周游各地,不停地旅行,天天如此,年年如此,总是在火车上,在飞机上,在小汽车里,那没有什么区别,一旦你真正地在你本性中生根,那么任何事都没什么两样,但是这不适合初学者。
当树已经生根了,那么让风吹,让雨打,让雷劈,那都无所谓,都很好,它将使树更坚实;但是当树还小,还很脆弱的时候,那么对它而言,即使一个小小孩对它也是很危险的,或者只是一条牛经过,那就足以摧毁它了。
要 舒 服
姿势应该是能让你忘记你的身体。什么是舒服?当你忘记你的身体,你就是舒服了;当你还一直想到你的身体,你就是不舒服的。所以无论你坐在椅子上或坐在地上,那都不是关键。要舒服,因为如果你身体上不舒服,你就不可能期望其它属于更深层的祝福:第一层被错过,那所有其它层都关闭了。如果你真正地想要快乐、喜悦,那么从刚开始时就变成喜悦的;身体的舒服对要去达到内在狂喜的人而言是最基本的需要。
由宣泄开始
我从来不告诉人们,只是从坐开始。起初从容易的地方开始,否则,你会开始感觉到许多不必要的事——那是不存在的。
如果你以静坐开始的话,那么你将会感觉到内在有许多干扰,你越努力去坐,就越感觉到干扰,你会感觉到的只是你的疯狂头脑,没有其它的东西,它会产生压抑,你会感觉到挫折,你不会感觉到喜悦,反而,你会开始感觉到你是疯狂的,而有时你或许真的要发疯了。
如果你诚心诚意地努力地“只是坐”,你或许会真的发疯,只是因为人们并不真正地那么努力,所以疯狂才没有经常发生,用静坐的姿势时,你开始知道你内在是如此的疯狂,如果你真诚地坚持那么做,你或许真的会发疯。这在以前已发生了许多次。所以我从不建议任何能产生挫折、压抑、悲伤的方式……那些会让你过份地知道你的疯狂。你或许并没准备好去知道你里面的所有疯狂。
你必须让自己渐渐地知道某些事情,知识并非总是好的,它必须根据你的吸收能力的成长来慢慢地展开自身。
我以你的疯狂开始,不以静坐的姿势开始,我允许你的疯狂,如果你发疯地跳舞,与之相反的就会在你里面发生,从一个疯狂的舞蹈开始,你便开始觉知你内在一个宁静点;从静坐开始,你便开始觉知疯狂。相对的极总是觉知的点。
你可以疯狂地、不规则地舞蹈,哭泣和无规律的呼吸,我会让你疯狂宣泄出来,然后你会开始觉知到一个微妙的点,一个你内在深处宁静的点,与外围的疯狂形成显明的对照;你会感觉到非常喜悦,在你的中心有一种内在的宁静。但是如果你只是静坐,那么那个内在的点是一个疯狂的点,你外在是宁静的,但内在你却是疯狂的。
如果你是以某种行为开始——某种肯定的、活动的、动态的行为——它将更好,那么你将开始感觉到一种内在宁静的成长,它越成长,你也就越有可能用静坐或静躺的姿势——可以用安静的静心方法。但到那时事情将是不同的,完全不同。
以动态的、行动的静心技巧开始,也会在其它方面帮助你,它变成了一种宣泄。当你只是静坐时,你会感到挫折、你的头脑想要动,而你只是静坐,那么每块肌肉都别扭,每根神经都别扭,你在试图将某种不自然的东西强加在你自己身上,然后你就将你自己分裂成一半是压抑的,一半是被压抑的,而事实上,受压抑的和被强迫的部分是更真实的部分,它比起压抑的部分在你的头脑中更主要,而那主要的部分一定会赢。
你那个压抑的部分是真正要被扔掉的,而不是被压抑的部分,它在你内部也变成一种积累,因为你在不断地压抑它。整个的儿童培养,文明,教育都是压抑的,你已经压抑了许多很容易抛弃的东西,如果是用一种不同的教育,一种更有意识的教育,一种更觉知的养育方式。如果能对你的头脑内在机构有更好的觉知话,那么文化可能会让你扔掉许多东西。
比如,当一个小孩生气时,我们就会对他说:“不要生气”。他便开始压抑住生气,逐渐地,一件短暂的事就变成了永久的事,现在他将不在行动上表示生气,但他将会保留生气,我们已经从一些短暂的事情中积累了如此多的生气,除非生气被压抑,否则人不能一直是生气的。生气是一件来了又去的短暂事,如果它被表达出来,那么你就不会再生气了。所以对我来说,我会允许小孩更真实地生气,要生气,要深入进去,不要压抑它。
当然,这也会有问题,如果我们说:“要生气,”然后你就去对某个人生气,但一个小孩是能被塑造的,给他一只枕头并告诉他:“对着枕头生气,对枕头使用暴力”。从最初开始,一个小孩就可以接受一种生气是可以被转向的方法,可以给他一些供他发泄的东西,他可以不断地扔这些东西,直到他的火气消逝,在几分钟内,几秒钟内,他会驱散他的火气,它不会积累下来。
你已经积累了愤怒、性欲、暴力、贪婪——所有一切。现在这个积累就是你内部的一种疯狂,它就在你里面。如果你是以任何压抑式的静心开始——比如,用静坐的方式——你正在压抑所有这一切,你不允许它被释放出来。所以我建议从一种宣泄的方式开始,首先,将压抑扔到空气中去,而当你能将你的愤怒扔到空气中去,那么你已经成熟了。
如果我无法独自地爱,如果我只能爱着唯一我所爱的某个人,那么我还不是真正地成熟,那么我甚至在爱的时候也在依赖着某个人,某个人一定要在那儿,只有那样我才能去爱,那种爱只能是非常肤浅的事,这不是我的本性。如果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我就一点也不会爱,所以那种爱的品质就还没有深入,它还不曾变成我的本性一部分。
当你越来越少有依赖的时候,你也就会变得越来越成熟;如果你可以独自生气,那么你就比较成熟了,你再也不需要对任何事情生气了。所以我必须以宣泄作为开始,你必须把一切扔到天空中,进入开放的空间,不再觉知任何容体。
不要对你想要生气的人生气,不要去找任何原因而哭泣,笑,只是笑,不是有任何东西可笑。那时你就能扔掉所有被积累的东西,你就此能把它扔掉!而一旦你知道这种方法,你就不会被整个过去所累。
片刻之内,你就能把整个一生的重担卸下——甚至好几生的。如果你准备扔掉一切,如果你能让你的疯狂宣泄出来,那么在片刻之内,就会有一次深入的清扫,现在你已被清洁了:新鲜的、天真的。你再度成为一个孩子,现在在你的天真里,就能坐着静心了——只是坐着,或者只是躺着,或者任何静态的方式——因为现在里面没有疯狂来打扰这种静坐。
清扫必须是首要的事情——一种宣泄。否则,当你在做呼吸练习时,当你在静坐时,当你在练习正坐(asanas)瑜珈的姿势时,你就是在压抑某种东西,而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发生了:当你已允许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出去时,静坐就会发生,正坐也就会发生,它会是自发的。
以宣泄开始,然后某种美好的东西就能在你里面开花,它会有一种不同的品质,一种不同的美丽——完全不同,它会是真实的。
当宁静来到你身上,当它降临到你身上,它不是件虚假的事,你并不曾培育过它,它就来到你身上,它发生在你身上,你开始感觉到它在你的内在成长,就像一个母亲开始感觉一个孩子在成长。
当我以前自己带静心营时,有一种方法就是每天下午营中所有的参加者都坐在一起,每个人都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限制,只是他不要去干涉别人的事。无论他想说什么,他就能说;如果他想哭,他就能哭;如果他想笑,他就能笑——有一千人!这是何等热闹的情景!是那些你从来都不可能想象到的人——严肃的人——正做着这样的蠢事!有人在扮鬼脸,尽可能地伸长了他的舌头,而你知道这个人是一个警察局长!
有一个人我不可能忘记的,因为他每天都坐在我的前面,他是一个来自阿曼德巴达(Ahmedabad)的极其富有的人,因为他的整个生意是在股票市场,所以他只是不停地打电话,每当这一个小时的静心要开始,他在两三分钟内就拿起电话,他开始拨号:“喂!”而后他就会说——“买这个”。从他的脸上看,好像有人在回答他。
这会持续一个小时,他一再地打电话到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有时也会看着我笑道:“我在做的事多么无聊!”但是我必须保持完全的严肃,我从不对他笑,所以他会再开始打电话:“没人在注意我,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有一千个人在做这么多的事……而这些正是不停地在他们的头脑中进行着的事情,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们将这些带出来,这简直是一出戏。
佳耶提巴平常掌管在阿姆山的静心营,他的最好朋友将他自己的衣服全部脱光,那是令人十分惊讶的,佳耶提巴站在我的边上,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人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也很富有,那么他在一千个人面前正在做什么呢?其后他开始推那辆接我到此地的小车——这是佳耶提巴的车。我们是在山区,前面就是一个一千英尺的悬崖,而他正赤身裸体地推着车。
佳耶提巴问我:“他在做什么?他要毁了我的车,我从来不会认为这个人会讨厌我的车,我们是好朋友”。
所以我告诉他:“你从另外一边推,否则他会……”
因此,他就将车停住,而他的朋友在跳着脚大叫:“给我滚开!我一直很恨这辆车”——因为他没有一辆进口车,而这是一辆进口车,是佳耶提巴为我准备的:我一年要来阿姆山三次或四次,所以他为我准备了这辆车。
他的朋友内心一定在嫉炉,他自己没有进口车。那时,一些人见了这情景就赶紧过来帮忙,当他看到有那么多的人阻止他,于是出于反抗,他便爬到了在我前面的一棵树上,他赤裸地坐在树的最高处,他开始摇晃树。那是非常危险的,他会随着断掉的树枝跌下来,跌到一千个人的头顶上。佳耶提巴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他是你的朋友,让他去吧!不用担心,只要将人疏散到这边或那边,无论他在做什么都让他去做,现在他已不在毁车了,最多他会有多处骨折。”
当人们走了,他也不干了,他静静地坐在树上。静心结束后,他仍然坐在树上,而佳耶提巴说:“现在,下来吧,静心已经结束了。”
他好像从沉睡中醒来,他看了看四周,并看见他是赤身裸体的,他从树上跳了下来,赶紧奔向他的衣服,说:“我发生了什么?”到了晚上,他来看我时,他说:“这是个非常危险的静心,我可能会杀掉我自己或者别的什么人,我可能会毁了那辆车,而我又是佳耶提巴的好朋友,我从来不曾想过……但是这个念头肯定一直在我里面。”
“我恨的是你总是坐他的车来,我恨的是他有一辆进口车,但这些在我里面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而我在树上做什么呢?我里面一定是有许多暴力,我想杀人。”
那个静心有巨大的帮助,它让人在一个小时中放松了那么多,他们告诉我:“好像一副重担已经从头脑中消失,我们并没有觉知到我们在头脑中携带着它。”但是,要变得觉知它,那除了充分地表达出来外,没有其它的方法。
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试验,我告诉人们要继续做:不久你就会遇到许多事情,有一天你会来到一个使一切都耗尽的那个点,记住只要不去干扰别人,也不具有破坏性的就行。说你任何想说的,大声地骂人,无论什么想要做的——耗尽一切你曾积累的东西。
但是,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拉加斯坦政府在他们的会议中,通过了一项提案,就是我不能在阿姆山办静心营,因为他们听到了所有这里发生的事——完全正常的人变得几乎疯狂了,开始做出任何事来。在政府会议上的政客们,对人类的头脑、和头脑对人类的种种限制以及怎样来废弃它们、怎样烧掉它们,根本不了解。我不得不停止那种静心,否则他们将不允许我在阿姆山办静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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