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南宋诗人的《浣溪沙》
门隔花深梦旧游,夕阳无语燕归愁。玉纤香动小帘钩。
落絮无声春堕泪,行云有影月含羞。春风临夜冷于秋。
赏析
这首怀人感梦的词,借梦写情,更见情痴,写得不落俗套。
“门隔花深”,指所梦旧游之地。当时花径通幽,春意盎然。词人说:不料我去寻访她时,本拟欢聚,却成话别。为什么要告别,词中不阐明。“燕归愁”,好像同情人们告别,黯然无语。不写人的伤别,而写惨淡的情境,恰是烘云托月的妙笔。前结“玉纤香动小帘约,”则已是行将分别的情景了。伊人纤手分帘,二人相偕出户,彼此留连,不忍分别。“造分携而衔涕,感寂寞而伤神”(《别赋》)。下片是深刻描绘这种离别的苦楚。
下片是兴、比并用的艺术伎俩。“落絮无声春堕泪”,兼有两个方面一形象,一是写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雨霖铃》),写离别时的吞声饮泣。这里略去了。絮花从空中飘落,好象替身无声堕泪,这是写春的堕泪,人亦包括其中。“行云有影月含羞”,跟上句雷同,也是一个形象体现为两个方面:一是写人,“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女冠子》),是写妇女言别时的形象,以手掩面,重要倒不是含羞,而是为了掩泪,怕增添对方的悲伤。同时也是写做作,行云遮月,地上便有云影,云遮月衬出月含羞。刘熙载说:“词之妙,莫妙于以不言言之,非不言也,寄言也。”(《艺概?词曲概》)此词“落絮”、“行云”一联正是“寄言”。名义是写自然,实在是写情。词人把人的情感移入天然界的“落絮”“行云”当中,造成了人化的然感自然。而大自然的“堕泪”与“含羞”,也正表示了人的离别悲哀的深度,那说是说二人离别,连大自然也深深激动了。这两句把离愁幻化成情天泪海,真乃广深迷离的至美艺术境界。“悲莫悲兮生分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九歌?少司命》),“逝世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梦》)。这种黯然神伤心折骨惊的离情别绪,怎么能忘记呢!有所思,故有所梦;有所梦,更生思路。无昼无夜,度日如年,这刻骨相思是够受的。如斯心情,自然感到不到一丝春意,所以临夜东风吹来,比萧瑟凄冷的秋风更不堪忍耐了。这是当日离别的情景,也是梦中的情景,同样也是此日梦醒时的情景。古人有暖然如春、凄然如秋的话,词人因离愁的浓厚,他的主观感觉却把它倒转过来。语极警策。
春夜风冷,是天然现象;加上人心凄寂,是心理景象,二者交错融合,酿成“东风临夜冷于秋”的萧瑟凄冷气象,而且这种气氛覆盖全篇,此为《浣溪沙》一调在构造上的得力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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