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唐代诗人的《汾上惊秋》
北风吹白云,万里渡河汾。
心绪逢摇落,秋声不可闻。
赏析
依照题目标标示,这首五绝大略是写人在汾水上惊觉秋天的降临,抒发岁暮时迟之类的感叹。它有兴寄,有深意,是一首颇具特点的即兴咏史诗。
汾水在今山西省。这诗所说的“河汾”,是指汾水流入黄河的一段。这河、汾沿岸,便是汉、唐的河东郡。河东郡有个汾阴县(今山西万荣南)。公元前113年(汉武帝元鼎四年)夏天,方士奏报祥瑞,在汾阴掘获黄帝锻造的宝鼎。武帝大喜,秋天亲身来到汾阴,祭奠土神后土,还跟群臣在船中饮宴赋诗,作《秋风辞》。
开元时期的唐玄宗雄心勃勃,大有追步汉武帝之意。公元723年(开元十一年)旧历仲春,玄宗来到汾阴祭祀后土,并下令改称汾阴为宝鼎县。苏?其时正在礼部尚书任上,当也从驾加入了这个祭祀盛典。苏?长期充当中枢要职,甚受玄宗重视。或许就在从驾祭祀后土之后,突然被调离朝廷,出京入蜀,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到公元725年(开元十三年)才又调回长安。外放的两年,是他终生仕履中最感失意的时代,这诗可能就是这一两年中的一个秋天所作的。
明?上述背景,就较易切实地舆解这诗所蕴含的复杂心情,也能够体会诗人所以采用这种虚虚实实,不即不离,似明而晦,欲言而咽的表示伎俩的用意。前二句化用了《秋风辞》的诗意,首句即“秋风起兮白云飞”,次句为“泛楼船兮济河汾”,从而概括地暗示着当年汉武帝到汾阴祭后土的历史旧事,同时也令人不难联想到唐玄宗欲效汉武帝的作为。两者何其类似,历史好像重演,这象征着什么,又启发些什么,诗人并不予点破,留给读者自行理睬。然而标题却点出了一个“惊”字,表明诗人的思路是受了震惊的。这不是因为个人遭受而被震惊。就字面意思看,仿佛有点像是即景自况。他在汾水上被北风一吹,一阵寒意使他惊觉到秋天来临;而他当时正处于毕生最感失意的地步,出京放任外省,恰如一阵北风把他这朵白云吹得老远,来到了这汾水上。这也合乎题目的示的“汾上惊秋”。因而,前二句的含意是复杂的。总的来说,是期近景起兴中抒发着历史的联想和感慨,在关心国度的隐忧中交错着个人失意的哀愁。堪称悲喜交集,愁绪纷乱。
为了使读者领会这种心情,诗人在后二句便明白加以说穿了。“心绪”此处谓愁绪纷乱。“摇落”用《秋风辞》中“草木黄落”句意,又同本于《九辩》语“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这里用以指萧瑟气象,也以喻指本人暮年失意的境遇,所以说“逢”。“逢”者,愁绪又加上挫折之谓,暗示出“心绪”并非只是个人的潦倒。“秋声”即谓冬风,其声肃杀,所以“不可闻”。听了这肃杀之声,只会使愁绪更缭乱,心境更悲伤。这就明白地表明了前二句所蕴含的庞杂心情的性质和偏向。
实际上,这诗的表现手段和抒怀特色,都比拟濒临的《咏怀诗》。读者从它的抒情况象中感觉到诗人有寄托,有忧愁,有感伤;但毕竟为什么,是难以确实确定的。他采取这种手法,可能是以久与政事的教训,熟习历史的常识,意识到汉、唐两代的两个盛世天子之间有某种相似,恍如受到历史的某种启示,模糊觉得某种忧虑,然而他还说不清晰,也无可奈何,因此只能写出这种感到和情感。而正是这一点,却形成了一种独占的艺术特点:以形象来表现,让读者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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