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唐朝诗人的《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赏析
这首所要竭力表现的是辋川的秋景。一联跟三联写山水旷野的暮秋暮景,诗人抉择富有节令和时光特点的风物:苍翠的寒山、缓缓的秋水、渡口的夕阳,墟里的炊烟,绘声绘色,动静联合,勾画出一幅协调安静而又富有活力的田园山水画。诗的二联和四联写诗人与的闲居之乐。倚杖柴门,临风听蝉,把诗人安适的情态,超然物外的情致,写得栩栩如生;醉酒狂歌,则把裴迪的狂士风采表示得酣畅淋漓。全诗物我一体,情景融合,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新唐书。传》:“别墅在辋川,地奇胜……与裴迪游其中,赋诗相酬为乐。”这首诗即与裴迪相酬为乐之作。
这是一首诗、画、音乐完善结合的五律。首联和颈联写景,刻画辋川邻近山水田园的深秋暮色;颔联和尾联写人,刻画诗人和裴迪两个山人的形象。景色人物,交替行文,相映成趣,构成物我一体、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抒写诗人的闲居之乐和对友人的逼真情义。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首联写山中秋景。时在真相大白的寒秋,山间泉水不停歇地潺潺作响;跟着天气向晚,山色也变得更加苍翠。不待颔联说出“暮”字,已给人以时近傍晚的印象。“转”和“日”用得奇妙。转苍翠,表现山色愈来愈深,愈来愈浓;山是静止的,这一“转”字,便凭借色彩的渐变而写出它的动态。日潺?,就是日日潺?,逐日每时都在喧响;水是流动的,用一“日”字,却令人感到它始终如一的守恒。寥寥十字,勾勒出一幅有颜色,有音响,动静结合的画面。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颈联写原野暮色。夕阳欲落,炊烟初升,这是原野黄昏的典范气象。渡头在水,墟里在陆;落日属天然,炊烟属人事:景物的选取是很见匠心的。“墟里上孤烟”,显系从陶潜“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归田园居之一》)点化而来。但陶句是拟人化的表现远处村落上方炊烟缭绕、不忍离去的情趣,王句却是用白描伎俩表现黄昏第一缕炊烟袅袅升到半空的景象,各有各的形象,各有各的意境。这一联是王维修辞的,从来被人称道。“渡头余落日”,准确地剪取落日即将与水面相切的一霎时,富有包含地显示了落日的动态和趋势,在时间和空间上都为读者留下设想的余地。“墟里上孤烟”,写的也是富有包孕的片刻。“上”字,不仅写出炊烟悠然回升的动态,而且显示已经升到相称的高度。
首、颈两联,以寒山、秋水、落日、孤烟等富有时节和时间特征的景物,形成一幅和谐安谧的山水田园风景画。但这景致并非单纯的孤破的客观存在,而是画在人眼里,人在画图中,一景一物都经由诗人主观的过滤而带上了情感色彩。那么,诗人的形象是怎么的呢?请看颔联:“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这就是诗人的形象。柴门,表现隐居生涯和田园风味;倚杖,表现年纪已高和意态安适。柴门之外,倚杖临风,听晚树鸣蝉、寒山泉水,看渡头落日、墟里孤烟,那安逸的神态,洒脱的闲情,和“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归去来辞》)的不是有多少分类似吗?事实上,王维对那位“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也是非常敬慕的,就在这首诗中,不仅仿效了陶的诗句,而且在尾联援用了陶的典故:“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陶文《五柳先生传》的主人公,是一位忘记得失、诗酒自娱的隐者,“宅边有五柳树,因认为号焉。”实则,这位先生恰是陶潜的自我写照;而王维自称五柳,就是以陶潜自况的。接舆,是年龄时期“凤歌笑孔丘”的楚国狂士,诗人把陶醉狂歌的裴迪与楚狂接舆比拟,乃是对这位年青友人的赞成。陶潜与接舆──王维与裴迪,个性虽大不一样,但那超然物外的心迹却是相近相亲的。所以,“复值接舆醉”的复字,不表示又一次遇见裴迪,而是表示诗人感情的加倍和进层:既赏佳景,更遇良朋,辋川闲居之乐,至于此极啊!末联活泼地描绘了裴迪的狂士形象,表明了诗人对他的由衷的好感和欢送,诗题中的赠字,也便有了下落。
颔联和尾联,对两个人物形象的刻画,也不是孤立进行,而是和景物描述亲密结合的。柴门、暮蝉、晚风、五柳,有形无形,有声无声,都是写景。五柳,虽是典故,但对王维说来,模拟陶渊明笔下的人物,植五柳于柴门之外,不也是做作而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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