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日语的人常感记词困难。日语词确实难记,因为难寻规律。学习印欧语系诸语,可用词素分析法将词分解为词干和词缀,加以整理,即便利于记住。日语词不是这样由词干和词缀构成的,词素分析法用不上。日语词的来源不一,构成方式复杂。有和语词,有汉语词,有混合词,有派生词;此就其来源而论。在读音方面,有音读,有训读,有音训混读;同为音读,尚可分为汉音,吴音、唐音等等。因而日语词的状况复杂,难读难记。学习者以记词为苦,是有基因的。
要彻底解决记日语这一难题,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掌握日语词的音读。音读和训读有其规律,抓住纲目,分清条理,是记词的关键。只要抓住音和训,记词即非难事。但因音读和训读状况极其复杂,不加深究,则无法弄清其实际,所以学习者感到无从下手。同一汉字,在这个词里音读,在那个词里训读;况且音读和训读都有数种读法,更使人无从掌握。 为了顺利地记住日语词,首先必须弄清什么是音读和训读。自从汉语和日语发生关系以来,就在日语中引起了这个问题;这是个十分古老的问题。在汉字进入日本以前,日本没有文字。汉字和汉语进入日本以后,日本人不但汉字注日语音,而且大量吸收汉语词。由此而产生音读、训读、音训混读以及有关诸多问题,日语词的复杂状况即由此而生。因此,弄清音和训是记住日语词的关键。下面简单谈谈什么是音读和训读以及有关问题,由此而探讨解决记词的难题。 训读:训读是用日语读汉字(汉语词)。汉字进入日本后,日本人按该汉字的原意而用日语读出。例如汉字“川”的意思就是“河”,日语词称“河”为“カワ”,于是就将汉字“川”读为“カワ”。这就是训读。总之,依汉字愿意而以相应的日语词读出,就是训读。训读是写汉字,读日语的音。例如“人”读“ヒト”,“山”读“ヤマ”,等等。这也可以说是类似翻译,但有些是确切的翻译,有些则不一定完全相符。 音读:汉字进入日本后,日本人按照汉字的原音读汉字,就是音读。因汉字传入日本时间不同,而有古汉音、吴音、唐音等等之别。总之,日语汉字的读音来源于古汉语读音,故虽与现代汉语音常不一致,但仍有关系。例如汉字“山”,日语音读为“サン”,“爱”读为“アイ”,等等。可见日语汉字的音读皆源自古汉语音,由于汉语音与现代汉语音虽不尽相同,但仍密切相关,所以日语汉字音读与现代汉语音也有联系。 除音读和训读外,还有音训混读,就是在一个词内,有的汉字音读,有的汉字训读,形成音训混合全体。产生这个现象的原因并不在于汉字的读法,而主要是由于日语中的造词所引起的。 仅据以上简述即可明显看出日语词呈现复杂现象的根源,同时也说明要解决日语词的难记,就必须抓住音和训这个根源。否则,抓来抓去,总在枝节上转圈子,终究不得出路。 我们列出了五十音图“あ”行至于“わ”行的全部音读汉字和训读汉字。虽然各行的音读和训读有多有少,甚至多少悬殊,有的音读汉字多而训读汉字少;有的反之,音读汉字少而训读汉字多;有的两者多少大体均等。情形虽是千差万别的,但不论情形如何,有一点是确定不变的,那就是:日语汉字的读音——包括音读和训读——是稳定的,固定的,大体上是不变的。如前所述,汉字的读音稳定,构成词时,词的读音也是稳定的。例如汉字“生”字,它的音读为“せい”,所以它所构成的词:“学生”、“先生”、“生活”、“生物学”等,它们的“生”字都读做“せい”。音读是如此,训读也是如此。例如“手”字训读为“て”,于是它构成大量训读词如:“手痛い”、“手利き”、“手提”、“手塩”……等等,“手”字都训读为“て”。
由此我们找到记住日语的关键,寻得记住日语词的窍门。因为不论汉字是音读或是训读,在构成词时其音相当稳定,这正是我们发现的窍门,找到的关键。西文的语言,印欧语系诸语,它们的词可依词不达意素分析法而划分为词根(词干)和词缀(后接部分);这样划分,即可形成条理,找出规律,得出构词的要领,以便于记住单词。日语与印欧语系诸语完全不同,其构语法是另一个样子,词素分析法用不上。况且日语中有和语词(日语固有的词)、汉语词(来源于汉语的词)、外来语词(主要指来自西文语言的词)以及其他等等。同是汉语词,有音读,有训读,有音训混读。同是音读,有吴音、汉音、唐音、宋音、现代汉语音,还有在汉语音的基础上加以日语音韵化而形成的惯用音,等等。因此,日语单词的读法确实是千状百样,使人弄不清,摸不定。于是学习日语的人对于记住单词甚感困难,因而迫切希望得到简便的记词法。诚然,日语词的状况极为复杂,况且完全用不上西文语言的词素分析法;只有另外找寻一个办法,取得另外一个行之有效、简便可行的记词法。根据日语的特点,日语单词的来源和构成,我们找到音训记词法,使这一难题迎刃而解。不论日语词的来源多么复杂,构词的状况如何多种多样,我们只要抓住音和训二者以为纲,就可形成规律,得到系统。 为了讲清音训记词法,本书(《日语词汇的奥秘》)列出了日语汉字的音读和训读,自“あ”行至于“わ”行的汉字的音读和训读,而且每一个音读和汉字和训读汉字列举了例词。从所列材料即可明显地看出:(1)日语汉字的音读和训读是相当稳定的。(2)总地说(就大体而论)音读或训读的一般规律是和语词训读,汉语词音读。以上两条是总的规律,可以概括日语单词的一般状况。首先说音读和训读相当稳定这一特点。就是说,汉字的音读和训读是相当稳定的。前已举出,例如音读方面,汉字“生”读做“せい”,在“生”字构成的音读词中,“生”字都读“せい”。“生”字训读为“いき”,于是“生”字构成的训读词中,“生”字都读“いき”;这是训读方面的状况。可见不论汉字的音读法或训读法,其音的读法(音读或训读)都相当稳定(固定),而不是时常变化的。举例如下:汉字“生”的音读为“せい”,在其所构成的许多音读词中,“生”字都读做“せい”:生活(せいかつ)、生产(せいさん)、 生物学(せいぶつがく)、学生(がくせい)、 先生(せんせい)……,等等。 汉字“生”的训读为“いき”,在其所构成的许多训读词中,“生”字都读做“いき”:生き馬(いきうま)、生き字引(いきじびき)、生き恥(いきはじ)、生き別れ(いきわかれ)……,等等。由此明显看出,由汉字构成的日语词,其构成的基础是汉字。汉字有音读和训读两种读音法;音读汉字构成音读词,训读汉字构成训读词。二者明显有别。音读汉字是以汉语汉字原来在汉语中的读音为基础,进入日本后由日本依汉字原音以反切法读出,这时不免受到日语音韵的影响,也就是将该汉字的原来的音加以日语音韵化,这样读出的汉字音,就是日语汉字的音读。汉字训读与该汉字原来在汉语中的读音毫不相关,而是汉字进入日本后,日本人根据该汉字的字义而以相应的日语词与之对应,可以说是用日语词将该汉字译而读之。例如,汉语的“油”和“脂”字,日语汉字的训读都是“あぶら”。写汉字“油”或“脂”,训读为“あぶら”,这岂不是译而读之吗。由此可见,日语汉字的音读以汉字原音(在汉语中原来的音)为基础,受日语音韵影响而成,所以它们或多或少总在一定程度上与汉语音有近之处。当然,由于日本人在古代接受汉字时是以古汉语音为根据,而现代汉语与古汉语已有了相当大的差异,所以我们不可用现代汉语(特别是普通话)的语音与日语汉字音读相比。纵然为此,日语汉字读音与现代汉语的汉字读音仍有某些相近相似之处。至于训读汉字,它是由汉字字义来的,也可以说是该汉字的日语释义,或说是该汉字的日语翻译,所以它与汉语音全然无关。 日语汉字读音的稳定性,对于我国人学习日语大为有利,因为这与汉语汉字的读音稳定性相同。在汉语中“生”字读sheng,在“生”字构成的词中,“生”字读做sheng。再说第二个特点,就是说,一般而言,和语词训读,汉语词音读。这可以说是一条普遍的规律。和语词是日语原有的词,亦即日语固有词,也就是说,汉语尚未进入日本时日语中原已有此词了。例如,“山”字训读为“やま”,就是说,汉语的“山”字进入日语之前,日本人称山为“やま”。和语词作训读是日语的一个规律。例如“言”字训读为“いい”,这是从“说”这个意思来的,和语词有“言い合い”、“言い掛かり”、“言い値”、“言い伝え”、“言い渡し“等等。这些都非汉语词,而不是自汉语来的,而是和语词,就是说,这些词是日本语言中固有的,而不是自汉语来的,它们都是训读词。由此可以明显看出,日语词分为两大类,一为汉语词,是来自汉语的;另一为和语词,是日语原有的,固有的,非源自汉语的。一个汉字,有音读,有训读。音读依汉语原音,训读则是以日语译该汉字之义。这就是我们的音训记词法的基础和根据。 我们由此而找到规律,寻出记住日语单词的窍门。 请注意,我们学习日语记单词时,不要一个词一个词单记,而要以汉字为基础,以汉字的音读和训读为根据。这是个好办法,完全可以以一带十,以十带百,以百带千。以汉字为纲,形成系统,构成胺络。一个汉字足以带起千百个词。记住汉字的音读和训读,一般说,绝大部分的词都依此规律,例外是少数。音读有时可能不仅一种读法,但总有一个读法是主要的,即由该汉字所构成的绝大部分单词都照此音而读,而其他一个或数个读法则是次要的,只有少数词照这次要的读法读音。我们学习日语记单词时,首先要记住汉字音读中的主要读法,以便记住那些多数的词。然后再记其他一个或数个次要的读法,以便记住那些少数的词。训读一般不像音读那样,极少出现一个汉字数种训读法,大多是一个汉字一个训读法。当然还应看到,日语词的构成杂乱,符合规律的终属多数,例外则属少数。采用我们的音训记词法,完全可以解决记住绝大部分日语单词的问题,至于属于例外的那些词,只要在记住绝大多数词的同时加以注意,即不难记住了。任何规律都是概括绝大多数,而允许有例外存在。这不但在语言方面是这样的,在其他方面莫不如此。 音训记词法以日语汉字的音读和训读为基础,是循着日语词的构成和发展而来的,因而是科学的,符合实际的。它不仅行之有效,而且简便有序,有条理,成系统。以音训为纲,自然能够以一个汉字带起(贯穿)其所构成的所有的词。这个道理十分明显,合情合理,切合实际。况且这更适合于我们中国人学习日语记单词。因为我们中国人学习一个一个的汉字,记住汉字的音,在任何场合,在任何词里,一见着这个汉字,就读这个音。学会一个“飞”字,遇见“飞机”、“飞行员”、“宇宙飞船”等只要有“飞”字的词,都有会认识这个“飞”字。因此中国人学日语记单词更适合于采用音训记词法。总之,记日语词以汉字的音和训为纲,是最简便有效的方法。 日语中引入汉语词,称为“字音语”,另外又创造出打新的词,称为“和制汉语”;二者皆用汉字和假名书写。不仅这些,还有日本人依照汉字而创造的新字(汉字中原来没有的字),称为“和字”或“国字”。这样一来,日语词就在复杂之上更加复杂起来;难分条理,难辩体系,实在难记。在如此而已复杂混乱的状况下,只有抓住音和训这个总纲,才能化繁为简,以纲带目,记词的难题也就可以解决了。为便于记词,掌握音读和训读是十分必要的,已如上所述。从日本人创造汉字看,也可看出读音与日语词的关系。汉字进入日本后,日本人学习汉字造字法而创出新字,称为国字或和字;这种字是训读的,举例说明如下: 俤(オモカゲ):由“人”和“弟”二字组成。意为“面貌”、“影像”。 働く(ハタラク):由“人”和“動”二字组成。意为“寒风”。 凪(ナギ):由“風”和“止”二字组成。意为“风住,风停”。 峠(トウげ):由“山”和“上、下”三字组成。意为“山顶”、“山岭”。 噺(ハナシ):由“口”和“新“二字组成。意为“故事”。 榊(サカキ):由“木”和“神”二字组成。意为“寺庙的树”。 颪(オロシ):由“下”和“风”二字组成。意为“山风”。 毟る(ムシル):由“少”和“毛”二字组成。意为“揪毛发”。 畑(ハタ):由“火”和“田”二字组成。意为“旱田”。 畠(ハタ):由“白”和“田”二字组成。意为“旱田”。 辻(ツジ):由“十”和“和“辶”二字组成。意为“十字路”。 躾(シツケ):由“身”和“美”二字组组成。意为“教育”。 鱈(タラ):由“鱼”和“雪“二字组成。意为“鳘鱼。 除了上列诸例外,还有一些,如椙(スギ),樫(カシ),糀(コウジ),柾(マサ),襷(タスキ),なまず(ナマズ),ぶり(ブリ),麻呂(マロ),等等。这些都是在汉字进入日本后,日本人依照汉字造字法而创造的字,即国字(和字)。这些国字多依汉字六书中的“会意”方法创造而成。例如,用“人”和“动”二字相合而成为“働”,以表示“劳动”。以“口”和“新”二字而为“噺”,以表示“新鲜的话儿”,转而为“故事”之意。(这里对原文有一小部分省略——因为我的日语输入法写不出部分日本汉字。) 如前可述,音和训是日语词的重要因素,因而是记词的关键。只有从音和训入手,才能找到日语词的构成。找到词的构成才能由此分析归纳而求得规律,进而据此规律而形成体系。这样,日语词的状况再复杂再繁乱,也可理之井然,纳入轨道,化千为百,理百为十,终于在杂乱无章中找到明晰的头绪,自可分别归类,记住单词就不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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