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彼岸的“虎妈”、来自耶鲁大学的教授蔡美儿就这样出名了。
谈论孩子教育的书很多,但为什么“虎妈”的《虎妈战歌》能够如此这般地撩拨中美人民的神经?
原因并不复杂,它是极端的个案。我们身处的这个社会似乎越来越喜欢极端的东西。越极端,越有人捧场,芙蓉姐姐、凤姐都可作为明证。
我不想把“虎妈”比喻成凤姐,这未免辱没了耶鲁大学的教授,但其成名的道理恐怕是一样的。只不过,“虎妈”畅销书的营销策略更高明一些,它成功地给“虎妈”贴上了“中国妈妈”的标签(虽然她是名副其实的美国公民),于是“虎妈”的育儿经成了中国式教育的象征,和宽容、多元化的美国式教育针锋相对。
有趣的是,《虎妈战歌》的中译本标题被包装成了《我在美国做妈妈——耶鲁法学院教授的育儿经》,似乎正好迎合了我们这个社会方兴未艾的“成功学”氛围。
在我看来,无论中国还是美国,“虎妈”不常有,“虎女”亦难觅,正如比尔·盖茨也只有一个。他们都是极端个案,其经验并不足以为天下的父母和孩子所借鉴、仿效。“虎妈”的育儿经我当然不欣赏,但我也不认同哈佛大学前校长萨默斯对于“虎妈”的攻击,因为不是每个退学学生都能成为比尔·盖茨和马克·扎克伯格。
至于和“虎妈”唱对台戏的国产“猫爸”,我也疑心他言过其实。不是每个父母都可以像“猫爸”那样幸运,能够拥有“跳着舞就能上哈佛”的孩子。正如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拥有名牌大学的教授妈妈。
其实,对中国的绝大多数父母来说,在教育子女方面,既做不到“虎妈”那样的严苛,也不会像“猫爸”那样的放任。他们通常总是在严苛和宽松中纠结着,是严苛多一些,还是宽松多一点,恐怕要因孩子、因家庭而异。我从来不认为,教育孩子有一个放之四海的成功模式。所谓“因材施教”是也。
教育孩子没有模式,但大原则还是有的。鲁迅在1919年写就的《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中,提出父亲对子女没有“恩”,而必须要“爱”。如何“爱”,开宗第一,便是理解,第二,便是指导,第三,便是解放,最终目的是让他们“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鲁迅先生的这些言论不仅在当时振聋发聩,今天也没有过时。
理解、指导、解放,做到这三点,对为人父母者远非易事。因为这意味着我们要把孩子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予以尊重,互相学习。但在大多数时候,我们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我们所认为的教育通常都是单向度的。事实上,孩子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我们的老师,他们有成人所没有的敏感、爱心和想象力,教会我们以另一种眼光打量这个世界。所以,理想的亲子关系,是和孩子一起成长,互为师友,只有这样,我们自以为是的爱才不会变成一种伤害。
生活中,我也尝试着努力这样去做。我家小女,年方12,成绩中上,性格活泼,有些顽皮,不无叛逆——我让她课余多读经典,她偏喜欢《哈利·波特》,而且读了不止一遍;我让她欣赏古典音乐,她却独爱流行歌曲,而且节奏似乎越快越好;让她看电视新闻,她却对某地方卫视的娱乐节目情有独钟,而且已显露追星倾向。我起初愤然,后来也坦然,甚至陪她一起看书听音乐。我想,她喜欢某个东西总有她的道理,那些都是她们成长的印记。我和她成长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她呢?当然,我也不会放任她,我会一直注视着她,给她指导,建议和帮助。我会督促她的学习,但也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如果她今后能上北大清华甚至耶鲁哈佛,我当然高兴、骄傲,但我并不期望她非如此不可。只要她长大后能“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于己无愧,于社会有益,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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