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父母都希望培养孩子的责任感,也知道责任感是达到日后成就需要具备的很重要的一项素质,但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知道,责任感来源于良好的纪律。因为唯有懂得控制自己的本能冲动,懂得自律,懂得接受规范,一个人才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才有能力为对他人的责任负责。而懂得负责任的人,才知道成功 是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别人的责任。
我知道对许多父母甚至儿童教育专家来说,“纪律”这两个字好像有点过时落伍,我们现在注重的是“开放”和“自由”,不给孩子严格的规范,这样孩子才能在自由的氛围中长大,才能成为拥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人。
我完全同意上述的观点,但我想要澄清的一件事是:自由的根源是自我约束,是知所节制,是心灵的自由,而不是行为的自由;而创造力和想象力的根源,则是严谨的思考,是有理性依据的美学,而不是天马行空式的荒诞不经。
用一个我在上芳香疗法课程时,介绍木质类精油(Woody Oil)属性时最喜欢用的比喻来阐述我的观点。木质类精油萃取自成年大树的树干,因此拥有像大树一样的特质。那么大树又有哪些特质呢?
让我们先想象一下自己在艳阳下行走,走累了,远远看到街心公园中的一棵大树。我们走到大树底下,将身体重重地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立刻觉得放松、安全,又荫凉。我们不怕大树被我们重重的身体给靠垮了,因为它粗壮的树干和结实的根,牢牢地站在泥土里,所以我们觉得很放心。此时,街心公园里吹过了一阵凉 风。我们靠在树干上仰望天空,看见粗壮大树上的所有叶片和细嫩枝丫,都在随着风轻轻地摇摆。我们感觉到无比的轻松,无比的自由……
这就是大树和木质类精油的特质——躯干在大地上坚定、安全、稳妥、勇敢地站着,心灵却在风中摇曳,是欢快而自由的。而这幅影像,就是我对儿子的一生最高的期许。
我期许他懂得把双脚扎在泥土里,坚定、勇敢地站着,不做逾矩的事,而当他真的牢固地拥有一席之地时,在粗壮树干上的所有叶片和细嫩枝丫,当然也就无所畏惧地自由了。
说真心话,有时我真的很气那些抓着理论就夸夸其谈的所谓专家们,当他们高唱“爱的教育”、“自由思考”、“开放人格”的同时,其实还需要让父母懂得纪律和严谨的重要性,否则,个个孩子都成了不懂事、不遵守纪律、人人讨厌的小霸王。
我就曾经在一次火车旅途中领教过这种教育下的孩子。当时坐在我旁边的是一家三口,儿子约莫只有4岁大。旅程的前30分钟,这对父母和孩子的互动表现 颇让我欣慰,他们一起玩着许多塑料做的小动物模型,又唱又说,十分温馨。可是当中饭的时间到了,这幅温馨的亲子画面却完全走了样!
妈妈起身到餐车去买些吃的。回来时,手上摇摇晃晃地提着方便面、火腿肠和鸡蛋。
儿子翻翻找找地检查了妈妈手上的东西,突然大怒:“你不是知道我只吃鸡味儿的面吗?为什么没有买呢?”
妈妈带着一脸的惊恐,赔罪地说:“噢!我忘了,真抱歉啊!宝贝儿,我这就去换去!”
儿子不依,继续大怒:“不用换了,我不吃了!”
妈妈继续惊恐地求饶:“啊!别这样呀,宝贝儿,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真想冲上前去打那孩子一顿屁股,可是更让我生气的是,那位知书达理的爸爸却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闹剧上演,丝毫没有管教的意思。我当下觉得悲凉至极,心里既为这位母亲受到的羞辱感到难过,更为这孩子的将来感到无望。
因此,如果你希望孩子拥有成功美好的将来,请相信我,在给他无条件的爱的同时,在注重他心灵自由开放的同时,也请帮他立下严谨的纪律观念,让他懂得尊重别人,懂得尊重群体,因为最终收获美好成果的,将会是他自己。
首先,纪律的设定,必须根据儿童个体的发展进程,而不是根据父母主观的意志
虽然从儿童发展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孩子在1岁之前,或从1~2岁上早教班开始,就能很好地学习纪律,但我建议爸爸妈妈们对3岁以下孩子的纪律养成,虽要培养,但不能太过严厉。因为3岁以下的孩子尽管已经表现出伶牙俐齿的聪慧特质,但他们毕竟还处在认知萌芽的阶段,也有那些阶段所需要学习的任务,如果我们的要求太过严格,例如,大小便必须提前知会、坐着听课就不能乱动、时间到了就要立刻乖乖睡觉、玩具必须排列得整整齐齐等等,有可能就会对还不完全具备 自律能力的孩子造成情绪上的压抑挫折,甚至埋下日后患强迫心理症的诱因。
我希望爸爸妈妈们能理解这一点,对3岁以下的孩子要稍微有耐心一些,不要对他们有太严格的处罚或指责,也不要传递给孩子因为他们做得不好而让爸妈失望的挫折情绪。我就曾经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中,看见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妈妈对才满3岁的女儿说:“你要是再这样骗我说要尿尿,带你去了,你又不尿,那妈妈就 再也不喜欢你了!”
我当时听了赶忙把她拉到一边,告诉她以后千万不可以这样对孩子说话,因为对这个3岁的孩子来说,她虽然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已经可以控制大小便,却还没 有发展出像大人那样括约肌收放自如的能力,而且孩子只要一玩得太开心或太累,对尿意的注意力难免就不够集中。因此,你越是这么盯着她学会控制大小便,她就越是感到焦虑,而焦虑的结果,就是越不能控制自己的尿意。所以,她只能一直提心吊胆、小心谨慎地去感觉“是不是要尿尿了”,因此才会有这些总是说要尿尿, 到了厕所却又尿不出来的无辜“谎话”的出现。
此外,当孩子觉察到自己的能力不能符合爸爸妈妈的期望,而爸爸妈妈又确实表现出这种失望的情绪时,他对自己的价值、信心、能力的满意度,当然也会随之低落,因此就又陷入另一层恶性循环的自卑、焦虑、挫折的情绪中。所以,在训练孩子的纪律观和责任感时,一定要理解孩子的发展进程,设定适当、合理、可以 达到的要求,不要落入一成不变、矫枉过正的误区之中。(有关每个年龄段孩子的发展进程和学习能力,请参阅本章后小贴士中的整理介绍。)
此外,对纪律的设定,最好是和孩子共同讨论后的决定
我曾经在前面提到过在儿子10岁时就把他一个人送到英国念书,事实上,我们的“狠心”和“放心”,是有很大的心理把握的。因为他在10岁之前就已经表现出能让我们放心的责任感和独立的能力,而这些能力是我从他上小学第一天,就开始精心设计培养的。
就拿他放学回家后该在什么时候写作业这件事情来说,我们因为之前已讨论出对这件事情的共识,所以在他一至五年级的小学生涯中,几乎就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让我们生过气。
我们的方法是这样的:首先,在和儿子平等认真地讨论之后,我们“共同”签订了一份合约,合约里只约定了一件事:他每天必须严格遵守9点洗澡、9点半 准时上床熄灯睡觉的规定。放学后,除了一家人围桌吃晚饭的时间之外,从抵达家门或到我办公室的4点半开始,一直到9点洗澡之前,所有的时间都是他的,由他自己来规划安排。要写作业就写作业,要看电视就看电视,要玩就玩,反正,他只要严格遵守9点准时出现在浴室洗澡、9点半上床睡觉就行了。
由于这份合约是我们共同讨论之后一起签订的,所以儿子上学之后,即使第一年跟着奶奶住在乡下,在奶奶工作的学校念书,他也一样很好地遵守了这个约定。
看到这里,我相信一定有爸爸或妈妈已经按捺不住性子,急得说:“那怎么成?不管他写作业,他哪会自己写作业啊?你这么给他自由,他写作业了吗?”
呵呵!一开始他确实一次作业都没写完,不过,这就是我要说的下一个原则:
一旦作出了约定,大人和孩子就都要遵守。因为责任是他的,也是你的
如果签了合约,但必须遵守的只有孩子一个人,大人随时可以改变,那下一次再签合约或设定纪律时,它的约束效力就微乎其微,毫无意义了。
是的,年仅7岁的儿子一开始当然有如脱缰野马。小学一年级时,由于跟在奶奶身边,下了课就回到奶奶教务处办公室,老师布置的一点点作业当然马上就在奶奶的监督下写完了。等他回到台北上小学二年级时,合约的考验才真正开始。
最初的两个星期,没有奶奶在一旁严格监督的他,进了我的办公室之后就开始东摸摸西看看,一会儿到走廊上玩弹珠,一会儿又趴在玻璃窗前看车子,完全没有写作业的意思。(那时候的孩子还没有电脑、手机、游戏机这些诱人的东西!)我看了心里当然着急,但我决定不动声色。下班时间到了,他连书包都还没有打开 过,可我还是笑眯眯地领他下楼,在路边谈谈笑笑、轻轻松松地等爸爸的车,回家吃饭,然后用只剩下一点点的时间写作业,洗澡的时间就到了!
如此这般将近三个星期之后,有一天他一进到我的办公室,稍微休息了几分钟之后,就立刻打开书包开始写作业。我有点欣喜和好奇,但尽量云淡风轻地问他:“怎么今天一回来就写作业啦?”他也云淡风轻地回答我:“唉!老是挨打也不是办法呀!”
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为他什么时候该写作业、作业写完了没有这种事而操心或和他不愉快过了。
因此,尽管放手让孩子学习自律很难熬,但我们一定要硬着头皮撑过去
看着孩子连续三个星期作业都没写完就去上学,对母亲来说,绝对是一件很煎熬的事。但我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对他终生都有益处,所以我坚持着,硬着头皮熬了过来。不止一次,当我在亲子教育的演讲中向妈妈们传授这个做法时,都有妈妈问我:“那他好几个星期落下的功课,以后怎么赶得上呢?”而我的回答也一定 是:“几个星期不写作业,绝不至于对成绩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但对他的一生来说,却是给了他最重要的筹码,也就是让他拥有成为成功者的性格素质。”
当然,我在进行这项训练之前,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先去拜访了他的班主任,清楚地说明了我的训练意图和做法,除了请老师理解家长的用心之外,也请老师该处罚的就要处罚,只要不用言语或行为来羞辱他就行。通常,老师们一定都上过教育心理学课程,也一定都会理解和配合家长的用心的。
其实,老师并不是这个训练计划中最难过的一关,最难过的关卡是家长本身。我们要控制自己的怒气和焦虑,不要冷言冷语、幸灾乐祸地问他:“怎么样?今 天没写作业挨老师罚了吧?”或焦躁地说他:“你一点作业都没写,我看你明天该怎么办!”或干脆弃械投降:“算了算了,今天晚一点睡觉,赶快去把作业写完了 吧!”
儿子通过了自我规范的训练课程之后,真的就不再让我操心他的功课,我只要看见他出现在办公室走廊,往墙上丢用废纸揉成的球时,就知道他的作业已经写完了。此后,我们还签订了大大小小、不同内容的合约,有的关于期末考试,有的关于春季旅游,而儿子、他爸爸和我,也都习惯了用这样的方法来学习尊重并信任 对方。
儿子13岁那年,去英国念书后的第三个暑假,他从英国回到北京,我去机场接他,一起坐车到我们在天津开发区新建的工厂。由于早几年我们在台湾经商十分辛苦,一直到天津建厂之后才渐渐转亏为盈,作为母亲,也作为女人,我于是很八卦地对儿子说:“我们在北京买了一个挺高档的公寓,在天津建了自己的工厂,在台湾也有自己的小别墅。这些以后都是你的啦!你是不是觉得做独生子很幸运啊?”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年仅13岁的他,居然看着我,用很沉稳的语气回答说:“妈妈,你错了,这些不是幸运,是责任。”
我当时听了百感交集,激动得差点流下泪来。一方面我羞愧于自己的肤浅,一方面也惊讶于他的成熟;而更重要的是,我感动于他的负责、独立和人格的完整。自从那次之后,我和他爸爸就知道,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做出任何出大格、犯大规的事来让我们操心了!
最后,教导孩子之前,我们必须以身作则,自己也做个守纪律、重然诺、负责任的人
当然,我们不能只期待孩子遵守纪律和重视承诺,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必须成为孩子的典范,也做个守纪律、重然诺、负责任的人。因此让我们想想,有没有随口答应了孩子某些事,事后却忘了去做?比如,答应要帮他修理小汽车,带她去动物园看猴子,给他买一盒新蜡笔,陪他到电影院去看电影,或者调整自己的作息,严格遵守让他上床睡觉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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