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挣钱,为了生存,为了养活儿子,我首先调整心态,告诉自己决不能“眼高手低”:只要有活干就行,报酬任老板给,工作认真完成,质量绝对保证。
我有自知之明。我自身的条件确实是很糟糕的,没有大学文凭,也没有专业技术,什么本事也没有,要想挣钱真的很难。为了求生存,为了养活儿子,我首先是调整心态,告诉自己决不能“眼高手低”,决不跟科研组的领导讲条件和工钱。我对待每项任务都非常认真负责,尽心尽力,完全把科研组的生产任务当成自己家里的事一样去努力完成。我的敬业精神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我曾经同时接受多个科研课题组的焊接任务。
我的挣钱理念是:只要有活干就行,报酬任老板给,工作认真完成,质量绝对保证。
焊接工作是很辛苦的,焊锡丝在燃烧过程中,会产生有毒气体,伤害我的眼睛,让我眼睛周围的皮肤过敏而红肿。但是为了挣钱养家,我别无选择。做这个工作,要的是眼明心细,首先是要学会看清楚图纸,每个元件都要对号入座。尤其是集成电路的接插件,更是要求极严:焊接时间长了,会造成焊接点过大,容易短路;焊接时间短了,容易出现虚焊,会影响到整个电路板的总体调试……
我边干、边学、边总结,硬是摸索出一整套独特的焊接技能,经过我加工出来的焊接产品就仿佛是一件件工艺品。许多科研组的老师都愿意把焊接活给我干,因为他们觉得我干的活一是质量好,二是速度快,三是花钱少,而且是随叫随到。科研组的老师们都知道我的困难,也想用这种形式来帮助我重建家园,让我尽快走出困境。
为了多挣钱,我考虑必须多学几门手艺才行。于是我又开始学习绕线圈的技术,用一台简单的手摇绕线机来制造铜线圈。这是一项像编织毛衣一样的工作,既要仔细,又要均匀,左右手还要配合好,而且漆包线中途不能断,一个来回一定要是个完整的回路。
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我的手比较笨,心里也很紧张,越是害怕断线,它越是断;越是想快,它越是慢。经过反反复复的折腾,右手臂都练得酸痛难忍,最终很是花费了一番工夫,才真正掌握了这门技术。当我再用手摇机器绕起铜线圈来,其速度犹如风驰电掣一般。
接着,我又接触了浇铸传感器模型的工作。这是一个非常辛苦的力气活,原来一直都是男同志做的。由于我想长期干下去,想多挣点工资,所以我一定要熟悉和掌握它的生产操作过程。
刚开始时,我先仔细观察,并认真记下每一个步骤、每一道工艺流程,然后再自己反复地摸索练习。终于有一天,原来从事这个生产任务的师傅因为生病不能干了,我毛遂自荐顶替了他的空缺。每完成一次浇铸任务需要好几个小时,课题组的工作条件又差,我往往是人蹲在地上,一口气干完,最后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腰疼得都无法伸直。为了保证每一个零件出来后都是好的,我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有人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而我的手完全被各种化学熔剂和电烙铁给破坏了,伤痕累累,皮肤粗糙,手指粗壮,根本就没有办法伸出来,完全不是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手;然而它是儿子和我赖以生存的劳动工具,因为我所从事的一切工作全凭这一双手去完成。我刻苦钻研生产技术,从原材料的采购到加工,到最后成为真正的产品,全部工艺流程我都清楚,都能胜任,而且还可以做得漂漂亮亮的。
后来因为工作需要,我又尝试一个人去外地送备品、配件,承担男同志干的体力活。
记得有一次,我用行李车拉着六个纸箱的货物登上了去湖南株洲的火车,一路上吃尽千辛万苦,当火车到达株洲车站时,已是次日凌晨4点多钟。我好不容易下了火车,当看到面前那高高的台阶时,我又犯愁了。我一开始想一次性连行李车带物品一起拉上去,但是尝试了一下,根本就行不通。我想开口请周围的人帮助,但是又没有这个勇气,因为我是一个人,又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真是左右为难啊!思来想去,还是依靠自己吧。
我解开了行李车上的绳子,把货物一箱一箱地往出站口搬运,就这样往返六次,我终于走到了大街上,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平安到达了湖南株洲冶炼厂。那时还是早上6点多钟,我就带着货物站在工厂的大门口等待着上班时间的到来。又冷又饿的我在深秋的清晨中瑟瑟发抖,为了完成任务,我咬紧牙关坚持着。
当我站在廖厂长面前时,他非常惊讶地说:“怎么会让你一个女同志来送这么重的货物呢?一路上很辛苦吧?”我点点头,随后马上交清了货物,又踏上了回武汉的征程。
与此同时,我也学会了一个人外出讨债。不管多难缠的领导,我都能用真诚去感动他,让他给我应付的货款。
为了扩大生存空间,我还学会了缝纫技术,做过小学生的家教,到餐厅当服务员去送外卖,利用业余时间监考,去书店打短工等等。春去冬来,年复一年,我哭过多少次,流过多少眼泪,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喜、怒、哀、乐、忧、愁、悲、苦,每一样都会让我泪水长流,仿佛所有的痛苦和不快都会随着泪水而逝。然后我会擦干眼泪,打开家门,昂首挺胸地去迎接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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