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得清吗,这世界上有多少秘密?它们是些什么样的秘密?在秘密这个货架上,有小秘密、大秘密、老秘密和新秘密。有些秘密已经被披露出,而还有些秘密在被拼命保守着。今天,什么样的家庭秘密该说?什么样的不该说?把秘密告诉孩子,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都是家庭非常关心的问题。
在不同的文化中,人们保守的秘密是不同的。以法国为例,像收养、非婚生这类事情,人们不再对孩子隐瞒;深受爱戴的祖母去世的消息,也都不再是秘密。由于心理学家告诉我们保守这类秘密带来的所有的坏处,今天父母已经不再犹豫将某些秘密告诉孩子。但是,是不是要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孩子?当然不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新秘密取代了老秘密。我们不会告诉孩子他是试管婴儿,也不会告诉他某个死于艾滋病的叔叔是同性恋。爸爸失业了,但他还同平常一样早上出去上班,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秘密的新衣
但是,新秘密同老秘密有什么区别吗?心理学家、精神分析家提斯荣指出:“自古以来,大部分秘密触及到的问题一般是围绕着出生的身世、疾病、被社会抛弃和死亡。”就是说,如果没有社会的背景的变化,秘密没有什么新的东西。但是,这位专家进一步说,所有在家中引起痛苦和耻辱的东西都能成为秘密!秘密的清单会很长很长,有些表面上很普通的事件,从父母把它当成秘密那时起,它就成为家庭的秘密了。
别以为秘密总是预示着社会问题的炸弹,其实根本不是。有些能引起成年人的愤怒或悲伤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是一个秘密。通常我们隐瞒的是让我们感到痛苦的事件。如果孩子的收养过程是一个艰难的奋斗过程,父母就会隐瞒收养的真相,因为他们不希望把孩子的到来同那段困难的经历联系起来。今天,如果社会变得更加包容和多元,父母对孩子说起收养的事情来会更容易。
但是,在试管婴儿问题上,还有一层新的面纱尚未揭开。因为,孩子的孕育不是自然的、欢愉的一部分;因为,父母的那种孤独很少被人理解。“痛苦”再加上某些“羞耻”的成分,使父母感到自己不配做父母,因为他们不能自己生孩子,不得不借助外力。他们感到一种缺欠。这就是他们不愿意提起的原因。
然而,从长远看,这种善意的谎言也会有一些副作用。作为父母,我们隐瞒什么,是希望自己的行为能够符合一种理想的模式。但结果是,我们在引导孩子认为生活不能有一点缺陷,如果有,最好避而不谈。为了追求完美,我们阻止了交流,很可能家中的人再也不敢谈论自己的真实感受。
沉默的折磨
这就是问题所在!当人们向孩子隐瞒一件他生活中的重要事情时,孩子身体的发育、智力和情感的发展都会受到干扰。因为他不得不花费宝贵的精力,去弄清楚别人向他隐瞒着什么:“为什么妈妈给我读这本人们怎么生孩子的书的时候那么不自在?”“为什么爸爸不喜欢我给爷爷打电话?”
专家认为,并不是人们对提问题的孩子隐瞒什么,而是讲述故事的方式本身就使孩子感到父母在隐瞒着什么。孩子很敏感,就像有天线一样,能接受父母的秘密。而且他们还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因为他们的父母好像愿意这样。但问题依旧存在。比较容易焦虑的孩子会自问:为什么我觉得别人在撒谎?父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告诉我?我是不是不配知道?长此以往,他也许就会以为这是真的。既然大人们好像把谈论自己当成一种危险,他也避免谈论自己。
秘密和真相并不相互对抗
保守秘密的确有副作用,但是不是说不管孩子多大,也不管孩子正在经历着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把一切告诉他?近年来,反对这种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透明的声音日益高涨。有不少人认为,我们对孩子说的太多了,对他们解释一切可能不见得好。我们不能从一种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提斯荣说:“保守秘密意味着不交流,但秘密同真相之间并不矛盾。人们没有必要给孩子讲述自己的一生。但是,每次遇到突然和痛苦的事情时,一定要对孩子讲一些东西。为什么?因为孩子会预感到父母的变化,所以非常重要的是让孩子排除自己对此负责的感觉。有必要对孩子的感觉采取行动:“你发现我最近有点伤心,你猜对了。”
在任何情况下,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孩子感到,他不能提问题。对孩子的问题要开放,但不必给他讲细节。我们完全可以对他说,现在大人有些烦心的事,很难过,但是这些事与他无关,我们以后会告诉他。这足以建立交流的关系。倾吐隐私,即使是部分,也会使大家轻松。父母说话了,孩子就不会感到人们在向他隐瞒着什么事情。
用什么语言去说
如何掌握披露时的微细差别?试管婴儿是一个的很好的例子。告诉孩子他出生前的每个阶段对孩子有什么用?心理学家和精神分析家贝勒(Roland Beller)指出:“对孩子说出真相不是罗列事实。重要的是,让孩子知道父母希望有个孩子,期待着他的到来。通常所有这些条件都具备了,才能进行用辅助办法生育。通常我们不会对孩子讲,我们有了性关系才有了他。对孩子来说,真正的秘密是父母是不是想生他,或者孩子怀疑父母的一方并不是真正喜欢同另一方生他。”但是,话究竟该怎么对孩子讲呢?
孩子越小,越应该小心。因此,没有必要在他的小小脑袋里装上什么试管、卵子和涂片……贝勒强调说:“想像一下,怎么给孩子讲述这些细节?只需要告诉他,我们去看了一位有点‘魔法’的医生。小孩子才不关心自己的出生是不是生物的奇迹呢!对孩子来说,首先是他的父母相爱。期待着有他,这才是重要的。其他细节,如果他想知道,以后总会有时间给他补充。”
给孩子解释时选择简单的语言,只说主要的,以免孩子由于不理解而产生误会。
5岁的小诺爱是试管婴儿,他得到了充分的信息,知道了有关孕育他时的所有细节,他得到的他的父母企图让他放心这种生育孩子的方式很正常,以至诺爱以为天下所有的孩子都是以这种方式出生的。“对孩子解释时,重要的是确定孩子是不是听懂,因为他不具备成年人的语言能力和理解能力。”专家继续说。
选择良好时机
有没有可以告诉孩子家庭秘密理想年龄呢?提斯荣认为,即使孩子听不懂,也是越早越好。“因为这样可以使父母逐渐找到合适的语言。对婴儿笨拙地结结巴巴地讲述秘密,可以帮助父母找到更好的方式表达。这是一种练习。” 越等待,就越难以开口。对一个4~5岁的孩子讲述曾向他隐瞒的秘密是很艰难的。人们冒着失去信任的风险。“你怎么会一直骗我呢?”,人们一直对一位小女孩隐瞒,她和哥哥实际上是同父异母。知道事实的时候,她指责父母的沉默:“你们本该当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我也许什么都听不懂,但我至少知道!”早期,孩子能够很好地承受事情的真相。
说的方式……
最后,对孩子披露秘密的方式也很重要。最新的美国调查表明,那些对孩子披露秘密的家庭比向孩子隐瞒秘密的家庭情况更糟糕……这一结果,以某种方式支持了保持沉默的做法。提斯荣解释说:“这是因为家庭事先没有做任何铺垫,就向孩子披露了秘密。再说,人们不能为了使自己得到解脱,就一下子把一切真相都告诉孩子。这是一扇要打开的窗户,而不是一扇要关上的门。”
因此,要花时间选择合适的语言和时机。当人们感到太难以张口了,就要毫不犹豫地寻求帮助。同医生和心理学专家讨论可以使我们把堵在心头的令我们悲伤的事情转化为语言。在同孩子讲述之前,要注意不要让自己过于激动,否则,会把我们的焦虑和负罪感传递给孩子。这是唯一能心平气和地回答他可能的问题的方式。交流能帮助我们拉开距离和淡化。因为,正如提斯荣强调的那样:“应该知道,在几乎所有的家庭中都有秘密,因此,自己家也有秘密不应该感到羞耻。”想想这些,心情就会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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